白首獨(dú)坐窗前,年年歲歲已過,夕陽的光線柔和溫暖,看著鄰居家的媽媽深情擁抱即將出國留學(xué)的女兒,我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活力,勇敢,無畏,眼中是對未來的無限幻想和期待,那一年,我十八歲,那一年,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那是我的十八歲出門遠(yuǎn)行。
高考過去了,我拖著沉重的大拉桿箱來到了a市,我在熙熙攘攘的火車站中擠過,看著人來人往的人,我卻一下子沒了方向,有一步算一步的走了下去,在這全然陌生的城市里,我是那么的渺小和無助,只是那夕陽的紅光很好看,我順著光線看了過去,注意到了一家咖啡館。
那是一家充滿北歐風(fēng)情的咖啡館,雕花玻璃上的白漆微微退去,窗邊是一盆盆不知名的小花,開的那樣好,我透過暖光打量著店內(nèi)的裝潢,一個溫婉的中年女子探出頭,“小姑娘,你是要來應(yīng)聘的么?”我瞥見門邊的招聘,想想自己反正也沒什么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進(jìn)入了這家咖啡店。
老板的女兒在法國讀書,她甚是想念她,于是便她視我為女兒般照顧,有了吃住的地方,我便放心下來的在咖啡館度過一日又一日。我是從心底喜歡這家咖啡店的,咖啡的醇香彌散在空中,低沉的爵士樂優(yōu)雅散漫,時間都慢了下來,一個個衣裝不同,面色迥異的客人們走進(jìn),做著自己的事,帶著不同的故事,或許一坐就是一下午,我就坐在那兒,看著他們的神態(tài),猜著他們背后的故事,樂此不疲。小小的店面并不熱鬧卻溫馨十足。
近來,一個男子每日都會光臨,下午最悠閑的時刻,他進(jìn)入,點(diǎn)上一杯咖啡,開始畫一張插畫,畫畫完了,他便離開。我好奇于他的行事,缺什么也猜不透。直至有一天,在我給他端上咖啡的時候,他說道:“你愿意聽聽我的故事嗎?”于是,我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拿出厚厚的一疊插畫,聽著每一張背后的故事,有感動,有驚悚,有無奈,有雀躍。在這反復(fù)的交往之中,我想我是愛上了他的,他身上的藝術(shù)氣息在發(fā)光,他的故事讓我心馳神往,我開始期待他每天的到來。
后來,我知道了他是一名記者,所以才到了那樣多的地方,經(jīng)歷過那樣多的事,而最近,他正在休假。“我本來是想要做畫家的。”他笑著說,我擺弄著一張張精美的插畫,暗暗下了下決心,開口道:“能給我嗎?這些畫。”他驚訝了一瞬,卻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后來的后來,我們在一起了,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記憶。我同他在一起了,十八歲的我還未曾退去幼稚和沖動的外衣,為了同他一個城市,為了同他見面,我退了大學(xué),來到了a市,申請了一個與最初相差甚遠(yuǎn)的學(xué)校。我的瘋狂舉動被家人指責(zé),被朋友勸阻,可是我卻義無反顧,來到了他的身邊。甚至是他,都驚訝于我的決定的,我用盡了全部去愛,竟像是下了一次賭注,傾盡所有,至于是輸是贏,我卻不得而知。若是他負(fù)了我,我便在a市開一家咖啡店,如此度過余生也罷。
十八歲出門遠(yuǎn)行,不可逆轉(zhuǎn)的,我的生命軌跡改變,我踏上了另外一條充滿冒險的路。
結(jié)局呢?我坐在咖啡館中,捧著一杯紅茶,感受著那溫?zé)岬臏囟?,白色的蒸汽徐徐升起,我看向那推門而入的男子,他還是會給我畫各式的卡片,還是會微笑著講一個個小故事。我想,如此,平淡一生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