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半晌,蘇落才緩緩答道。
這條件,怎么說都是她占便宜。親一口而已,又不會少塊肉?前世的她逢場作戲又不是沒經(jīng)歷過。
她現(xiàn)在是什么都缺,正需要送上門來的冤大頭。
于是,兩個各懷鬼胎的陰險(xiǎn)男女開始了他們的第一次交鋒。
蘇靖宇一行人匆匆而來。
蘇靖宇是蘇家長子,夫人所出,天賦很不錯,才二十歲,就已經(jīng)是三階高手,這是很多年青一代難以望其項(xiàng)背的。
他并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了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過來,場面甚是威武。
蘇溪?dú)獾牟恍?,但是又無可奈何,她將自己整個人藏身在荷花之后,生怕露出一絲端倪,心里已經(jīng)將蘇挽給罵的半死了。
她怎么都沒想到,她蘇溪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
如果來的人單單只有蘇靖宇那也就罷了,偏偏他的身邊跟著的是太子殿下和世家公子。現(xiàn)在如果再出去,這般模樣被他們看到,保準(zhǔn)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傳遍整個帝都,到時候她蘇溪還怎么在帝都混?
蘇溪惡狠狠地瞪了蘇挽一眼,她發(fā)誓,等她出去后,絕對不會放過蘇挽這個賤人!
蘇挽也氣的半死,她也沒想到,自己運(yùn)氣會這么糟糕。
這眼看著場面是越來越糟糕了,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了,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難道說她們姐妹倆下水游泳?
這是春天啊,又不是夏天。
怎么辦,到底該怎么辦?蘇挽急得螞蟻般亂轉(zhuǎn)。
蘇落看著那群錦衣少年,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這倒是意外之下呢,沒想到這群人會過來,看蘇溪和蘇挽悄悄地垂下腦袋縮在荷花后,蘇落就明白,那些人的身份應(yīng)該很了不得。
為首那人應(yīng)該是太子,只見他一襲淡黃色淺色錦袍,腰系騰龍束腰,刻意修整過的眉毛,高挑的鼻梁,淺淡薄唇,勾起的唇角里透出高貴不可一世的傲氣,帶著囂張傲慢的味道,整個人看起來殘暴陰柔,一看性子就不好。
孫靖宇一襲墨綠色錦袍,腰系水晶玉帶,面容俊朗,劍眉星目,此刻他正緊蹙眉宇,神情似乎不悅。
太子看著這場小火,哈哈大笑起來:“靖宇,你們府上這是干嘛呢?這是燒著玩兒呢?”
不止太子,太子身后的世家子弟也都跟著笑起來。
因?yàn)閿[在他們面前的事實(shí)確實(shí)值得玩味,而且一看明顯就是故意而為。
這哪里失火了?分明就是戲弄人嘛。
此刻,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火堆。底下是干枯易燃的草堆,而上面則覆蓋了一層鮮活的綠葉。眾所周知,柴沒曬干,燃燒的時候煙霧特別大,而對方明顯就是以此引誘他們過來。
蘇靖宇此刻心中也有些狐疑,他好看的眉宇展顏一笑,對太子道,“可能是下人不小心弄出來的吧。”
太子摸著下巴,視線來回掃著:“哦?將軍府的下人原來都如此膽大包天?”
蘇靖宇心中一窒,忙解釋道:“也有可能是妹妹調(diào)皮,弄出來玩的?,F(xiàn)在既然沒事,那便回去吧?今日老師教的功課靖宇還有點(diǎn)不明白,正好請教太子殿蘇靖宇心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此事蹊蹺,他預(yù)感再在這里呆下去,鐵定會發(fā)生一些他不愿意看見的事。
他和太子都在帝都高級學(xué)院里,而且還是同系,兩人都是風(fēng)系元素,再加上蘇靖宇刻意巴結(jié),所以他與太子走的極近,儼然已經(jīng)是太子的嫡系。
太子陰冷一笑:“這惡作劇竟敢在大將軍府里作弄,當(dāng)真是膽大包天,靖宇,你可要好生查查。”
五人合抱的高高樹椏上,繁茂綠葉將蘇落和南宮流云的身影遮掩住,兩人呼吸都放的極輕,所以誰也沒發(fā)現(xiàn)。
忽然,蘇落感覺到后頸一熱,炙熱的氣息頓時縈繞在她敏感的耳垂邊上。
不待她反應(yīng)過來,南宮流云邪魅低沉的聲音戲謔道:“想不想看更精彩的畫面?”
“哦?”蘇落將身子往前挪,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回頭望著他,一眼便望進(jìn)他那雙光澤流動中閃耀著璀璨如星光芒的眼眸。
此刻,他的鳳眸像海水一樣清潤,平靜安詳,面容上肌膚細(xì)如美瓷,仿若世外桃源中的謫仙,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
南宮流云近距離打量著眼前的丫頭。
明眸皓齒,膚如凝脂,口如含丹,小臉上素面朝天,卻遠(yuǎn)勝濃妝艷抹,看起來如春暉朝露,清新可人。特別是那一雙眼睛,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美目流轉(zhuǎn)間,水靈動人。
美目清澈淡然,神情卻更顯淡漠,她嘴角勾成一抹清冷的弧度,如同白云般飄渺虛無,又似寧靜的海水般無波無瀾。
南宮流云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將她眼眸深處的冷靜徹底打破,該是很有趣的事吧?
忽然,他強(qiáng)而有力的修長手臂一撈,另一只白皙潤澤的手指抬起蘇落尖尖下顎,濃重的陰影朝蘇落覆蓋而下。
就在這緊要關(guān)頭,蘇落一只手掌隔開了他與她的唇。
“游戲還未分勝負(fù)呢,你急什么?”蘇落似笑非笑斜睨,壓低聲線。
“勝負(fù)么?不過一念之間罷了。”南宮流云粉色唇畔揚(yáng)起一抹玩味笑意,他濃濃的劍眉微挑,也不見他怎么動,忽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道尖叫聲。
此時,太子和蘇靖宇已經(jīng)轉(zhuǎn)身而去,這才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荷花池里傳到一道尖銳的痛呼聲,一時間,大家都停住了腳步。
蘇落原是不解,待她居高遠(yuǎn)望,清晰地看到蘇挽額頭那抹鮮血時,不由愣住,繼而惡狠狠地瞪向南宮流云,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你、作、弊!”
“有規(guī)定不能作弊嗎?”南宮流云這廝開始耍賴了。
蘇落無奈白了南宮流云一眼,后者男子臉上卻綻放出璀璨輕笑,那原就俊美無比的臉上猶如盛開怒放的曇花,美艷不可方物。
被石子投中,蘇挽下意識地便大叫起來,她捂著流血的腦袋,整個人差點(diǎn)跳起來。
簡直是只豬!還是最蠢的那只!
蘇溪?dú)獾煤薏坏靡徽婆乃肋@個給她惹來無數(shù)麻煩的三姐。她原本以為今天已經(jīng)夠倒霉的了,沒想到霉運(yùn)大神竟然還如此眷顧她!
“誰?!”蘇靖宇對著空空的荷花池大聲喝道。
太子臉上露出一抹驚奇之色,似乎對這件事極為有興致,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荷花池,目光閃閃。
“滾出來!再不出來就別怪我動手了!”蘇靖宇護(hù)在太子身前,隨時準(zhǔn)備為他沖鋒陷陣。
這樣的舉動果然博得了太子好感,他拍拍蘇靖宇的肩,示意他自己可以應(yīng)付。
荷花池內(nèi)。
蘇溪此刻內(nèi)心是極為糾結(jié)的。如果這時候出去的話,在太子面前就丟臉丟大發(fā)了,她可是覬覦太子妃之位很久了,如果現(xiàn)在出去就什么都沒有了。
算了,既然禍?zhǔn)侨闳浅鰜淼?,那就讓她自己出面擺平好。
“等人散了記得拿披風(fēng)給我!不然我揍死你!”在水里待久了,蘇溪的嘴唇有些發(fā)抖。說完這句話,她就提起蘇挽的腰帶,將她整個人朝岸上擲去。
蘇挽“啊——”一聲尖叫,猶如被殺的豬一樣慘叫,帶著水珠的身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最后嘭一聲落地,玉體橫陳倒在岸上,沾了滿地的黃泥。
而且更倒霉的是,她的腰帶被蘇溪一提,本來就夠松泛的了,現(xiàn)在又經(jīng)過這么一丟,落到地上的時候,她腰帶散落,衣襟直接裂開,頓時現(xiàn)出里面大紅色的肚兜以及修長的玉腿。
肚兜的口開的很大,胸前的玉峰若隱若現(xiàn),誘人犯罪。
蘇靖宇眼睛瞪的很大,簡直難以置信!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為何三妹會如此突兀地出現(xiàn)在岸上,而且還是以這么丟臉的方式,更何況現(xiàn)在還有太子在場。
難道她是在以這種方式表示對太子的愛慕之情?
這簡直是……簡直是……無恥!
蘇靖宇腦門上青筋暴起,他脫下外丟到蘇挽身上,蓋上了那具令人羞恥的身子,冷聲吼道:“還不快起來?”
在太子面前,他覺得自己從來不曾如此丟臉過,此刻他覺得自己的臉都在燃燒。
但是很不幸的是,蘇挽沒有回答他的話,她依舊直直地躺在眾人面前,讓人圍觀,因?yàn)榇丝痰奶K挽已經(jīng)被摔暈過去了。
“太子殿下,府中妹妹調(diào)皮搗蛋,惹事生非,不小心沖撞了您,您千萬莫見怪。”蘇靖宇咬著后槽牙,臉上笑容僵硬地打著圓場。
他一邊說話,一邊打著手勢,讓下人趕緊將三小姐抬下去。
太子哈哈一笑,似乎心情很是愉悅,他哥倆好地拍拍蘇靖宇的肩膀,笑道,“這就是你家那天賦驚人的妹妹?這出場的方式倒是……嗯,特別?”
太子其實(shí)是見過蘇溪的,但問題是蘇挽剛被拋上來的時候臉上發(fā)絲凌亂,如同剛爬出來的水鬼,太子還沒看清楚容貌,蘇靖宇已經(jīng)用外袍將蘇挽臉給蓋住了。
所以太子根本沒認(rèn)出來眼前這位到底是蘇府的哪位小姐。
不過太子說這句話,倒是有他自己的用意在。
太子此話一出,荷花池里的蘇溪別提有多郁悶糾結(jié)上火了!她急得在水里直跺腳。
太子這什么眼神啊,那明明是三姐好不好?怎么可能是她蘇溪??!雖然對于太子記住她這件事她心中暗自高興,但是被誤會那狼狽狼藉的模樣是她,這就不可饒恕了。蘇溪好想跳出來大聲宣布,那個不是她,不是她……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她能做的只能是躲在蓮花后面不出來。不過,還有她有一個給力的哥哥。蘇靖宇見自己最寶貝的妹妹被誤會,忙笑著解釋道,“太子殿下誤會了,剛才那個可不是五妹妹,五妹妹溫柔嫻淑,天賦卓絕,修煉都來不及,哪里會調(diào)皮搗蛋。”太子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光明:“哦?那不知是府上的哪一位?”蘇靖宇糾結(jié)了,他暗罵自己是傻x,剛才他干嘛沒事說自家妹妹,隨便誣賴個奴婢就好了,現(xiàn)在太子細(xì)究起來,他要如何回答?父親對三妹一向器重,而且三妹與母親和妹妹的關(guān)系一向和緩,能不犧牲的話盡量不要犧牲了。忽然,蘇靖宇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計(jì)來,他因?yàn)榧佣月蕴岣呗曇簦?ldquo;其實(shí)……不瞞太子殿下,那丫頭其實(shí)是……是……”“你吞吞吐吐不肯說實(shí)話,難道那丫頭竟是……”太子眼眸深處忽明忽暗,聲音低沉,似乎又帶著某種暗示。“是,太子殿下英明,那丫頭其實(shí)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四妹妹!”蘇靖宇說出這句話后,頓時松了口氣,只覺得整個天空都明朗起來,吹來的徐風(fēng)也清新好聞了。四妹妹?坐在樹椏上的蘇落簡直要爆粗口了。她丫丫的,這位道貌岸然的大哥真特么太無恥了,竟然將她這個無辜清白的人拉出來頂缸!竟說那出丑的人是她!她總算知道自己那惡名昭著的名聲是哪里來的了。原來只要姐妹中有人做錯了事,對外面的傳言,帽子鐵定扣在她蘇落頭上。蘇落眼底寒光閃閃,泛著幽冷的光芒。好,很好,蘇靖宇你給姑娘我記住了,姑娘我小氣的很,這個仇,你就等著吧。南宮流云玩味地看著身前臉色忽明忽暗的小丫頭,紅潤朱唇揚(yáng)起笑意,聲音邪魅低沉,帶了一絲暗啞性感的味道:“丫頭,還不快出去澄清?”“如果我現(xiàn)在出去,我那大哥鐵定大吃一驚,然后將我當(dāng)掃地丫頭給打發(fā)了,你信不信?”蘇落笑得嬌艷如花,露出的白牙卻泛著森森寒光。“可你不出去的話,你這太子妃就做不成咯,信不信?”南宮流云紅唇似血,鮮艷奪目,一雙俊眸宛若清泓,直透人心。太子妃?蘇落凝神一想,從原身的記憶角落里終于找到了真相。還真沒錯,因?yàn)楫?dāng)初這個蘇落小時候據(jù)說神鳥附體,所以她剛一出生,皇后就將她訂給太子,這么多年來,雖然她名聲不堪,這婚約搖搖欲墜,但還沒正式廢除。那么,孫靖宇當(dāng)著太子的面扯謊誣陷他,一來是為蘇溪和蘇挽洗刷嫌疑,二來,他是在為太子解決難題,三來嘛,自然是為他那寶貝妹妹開路了。因?yàn)橹挥兴K落讓路了,蘇溪才有機(jī)會做太子妃。蘇靖宇啊蘇靖宇……你說,我該拿你怎么辦呢?雖然你做事的手段我很討厭,但是引發(fā)的后果還挺讓人滿意的。這太子妃她真心是一點(diǎn)都沒興趣。真要論起來的話,眼前這位自稱王爺?shù)?,雖然邪魅、強(qiáng)勢、霸道、無禮、愛占便宜……但是給蘇落的感覺比那太子要好多了。“可憐的丫頭,要被犧牲了呢。”南宮流云故作憐惜地點(diǎn)點(diǎn)蘇落嬌俏粉鼻,雖然沒表示什么,但是他眼底眸光卻閃過一絲滿意的笑。“需不需要友情提醒一句?”蘇落似笑非笑地微扯嘴角,“你現(xiàn)在抱著的,是你未來的嫂子呢。”“錯!”南宮流云一雙明眸如善睞,皓齒潔白微微露,“本王現(xiàn)在抱著的,是本王未來的王妃。”蘇落無語望天:“好冷的笑話,一點(diǎn)都不好笑。”她可是傳說中的廢柴,又是庶出,更何況是太子即將休棄的未婚妻,他一個小小的王爺敢娶?到現(xiàn)在為止,蘇落還不知道,抱著她的男人究竟是怎樣強(qiáng)大的存在,她還以為南宮流云真的是一個小小的王爺呢。不提兩人你來我往爭鋒相對,卻說荷花池前,太子在得到蘇落就是那不知羞恥的女人這個“真相”后,整個人神色一亮,眼底流光溢彩。有這個真相就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太子帶著令他滿意的消息高興而去,揮一揮袖,不帶走一片云彩。荷花池畔,曲終人散。徐風(fēng)吹皺一池春水。水里還有位姑娘在抱臂瑟瑟發(fā)抖。從中午等到傍晚,又從傍晚等到夜幕降臨,蘇溪等著臉色發(fā)白,嘴唇發(fā)紫,卻怎么都等不來她那位好三姐給她送衣服。可憐的她還不知道,當(dāng)時她那一手用力過猛,直接將蘇挽給摔暈過去了。蘇溪在荷花池里氣的差點(diǎn)跳腳,心里更是將蘇挽給恨上了,她暗暗發(fā)誓,等她回去后,她一定不會放過她,一定!等天色完全黑下來,借著夜色的掩護(hù),蘇溪這才跳出荷花池,跳到岸上。忽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慘烈尖叫聲:“鬼啊!”伴隨著這句慘叫聲,蘇溪緩緩回過頭,面容猙獰而扭曲,眼中更是閃著赤紅的怒火。今天她的窩囊氣真是受夠了!她正想回頭找這個倒霉的男仆算賬,卻發(fā)現(xiàn)對方早已自己將自己嚇暈了,沒有出成氣的蘇溪恨恨地收回目光,在夜色的掩護(hù)下,飛快地朝自己的院子飆飛而去。蘇府最偏遠(yuǎn)的小院。蘇落嘴里叼著一根稻草,雙手枕在腦后,整個人躺在屋頂,二郎腿翹起,神色間頗為悠閑自在。她慢慢地回想著白天的事,想到蘇溪和蘇挽各自吃癟,她就心情大好,更想到往后這兩姐妹內(nèi)斗互掐,她的心情就更加愉悅了。想著想著,蘇落的腦海中忽然跳進(jìn)來一張邪魅妖嬈的俊顏。特別是那雙眼睛,瞳眸漆黑似點(diǎn)墨,如黑曜石般淺淺發(fā)光,透出傲然絕世的鋒芒。他談笑間隨性慵懶,但隱隱中的強(qiáng)者威儀卻宛若黑夜中的鷹,氣勢逼人,孑然間散發(fā)的是傲視天地霸氣。她將那人的情況說給綠蘿聽,當(dāng)時把這丫頭給激動,手里的碗都端不穩(wěn)了。她激動地說:“小姐,如果沒猜錯的話,您遇到的是晉王殿下!不,絕對是晉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