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陳叔叔開有一家汽車修理鋪,附近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盲人,早年被車所撞。每日我上學放學都會路過老陳的修理鋪,這段路總會走快些,對老陳的眼總有莫名的恐懼。有次見老陳沒有像平日那樣——坐在鋪前,猙獰的雙眼漫無目的的眺望遠方。好奇地往里一探,很臟·很亂,是給我的直觀感受,這讓我對老陳更加的看不起,鄙視,以后更是敬而遠之。
窗紗在空中亂舞,夜,空中零點星光。媽媽知道我不待見老陳,怕他、歧視他,“老陳他家的生意很不好,多半見他這樣,就走了,以后你······”母親欲言又止。幾年后,每每想到老陳,就會后悔,后悔當初沒有好好想母親的話,沒來得及對老陳說聲“謝謝”。
晨曉,窗外飄來一陣鄰里間的問候:“老陳,這么早就起來了,我看你也沒生意,不如趁早搬了吧,到時候也不會忙不過來!”不知覺,我已走到窗邊,只見老陳笑而不語,依舊半靠在門前。放學回家,路過修理鋪,生意依然冷清,快步走過。一盆水突然灑了出來,來不及躲,被油膩的臟水潑的一塌糊涂,憤恨地瞪著老陳,咒罵了聲:“神經(jīng)病。”那段時間,張口閉口都是罵老陳的話。
12月11日,這個冬天格外的冷,獨自一人在家做作業(yè),窗外刮著呼呼的大風,“咚咚咚”急促而紊亂的敲門聲響起,極不情愿的走過去開門。在昏暗的燈光下,只見一個滿身油漬,衣服破爛的老人,雙手胡亂地揮舞著,空洞的雙眸在走廊中格外的耀眼。仔細一看,是老陳。還沒等他比劃完,“嘭——”地一聲,重重的把門甩上。門外,不時響起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晚飯時,隨口對父親說了聲傍晚發(fā)生的事,父親在我驚訝的表情下,沒穿外衣,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我拿了父親的外衣,追了出去。遠遠地,與父親看到,老陳蜷縮在修理鋪前,旁邊放著一輛自行車,手胡亂舞動著,路過的行人,對他指指點點,去也沒人敢去理睬他。父親慢慢的走了過去,握起老陳的手,拿過我手中的外套,輕輕的披在老陳身上。“老陳啊,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忘記來拿自行車了。”父親熱切地說道。我也恍然大悟,想起他,一個盲人,艱難地走著樓梯,挨家挨戶的問時,我毫不客氣地把門甩上,感到慚愧。“陳叔叔,去我家坐坐吧,喝口熱茶!我您過去。”······
3年過去了,從前破亂的修理鋪已不復存在,路過時,總會想起,那年冬天,那個愛坐在修理鋪前的陳叔叔,在陽光下的燦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