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我終于等來了“344”公交車。坐在車廂尾部,眼望前方,車前景象一覽無遺,又是一個平靜安穩(wěn)的坐車過程。
我側(cè)過臉百般無聊的看著窗外掠過的枯樹,春總那樣遲緩,這年春天也是如此,綠未透,寂靜的枝條,穿插羅織成網(wǎng),遮擋陰霾的蒼穹。疏忽聽到有人喊:“司機,司機,停停車!’斷斷續(xù)續(xù),而司機似乎聽不著,沒什么動靜,且車廂前的乘客沒在意,我便忽略那聲音。但聲音依然隔著玻璃窗透過,我不禁回過頭,原是幾位女子追逐要上車,她們一路小跑著,不停地艱難地?fù)]動手臂,示意司停車。我默默地轉(zhuǎn)回頭,為那幾位女子擔(dān)憂。
司機駕駛的公交車突然間放緩了,從背影上看,他卻依舊沒任何動靜,我多希望他是為她們而減速至停,但車仍前行,顛簸的感覺始終沒有中斷,會需要持續(xù)到下一個車站吧。
我頻頻回頭,其中有一個女子還抱著孩子,氣喘吁吁,落在最后卻不停地跑。心里竟有一瞬間,我討厭這個不通情達理的司機,幾乎想站起大聲想提醒:“喂,后面有人。”可規(guī)則就是規(guī)則,之前我也碰見過好幾次,初時公交車速度也會減慢,但最后卻使勁加速,仿佛是一陣戲謔,把那些人無情地遠遠甩在車后。
春的溫暖終究抵不過寒冷的壓抑,心又被冰封了。
公交車緩緩穿過十字路口,快到下一站了。加油,跑快點!心里暗暗為她們打氣。站口到了,她們呢?還未到!司機一般見沒人就會開車的,恐怕她們乘不上這趟車了吧。不過說來奇怪,雖這站的人都上齊了,但司機并不急著關(guān)門,閑坐著,眼卻盯著倒車鏡,莫非是等她們?
“呼呼”一女子扶著車門邊,在階臺上停頓一下,“嘀”的一聲,車內(nèi)的寂靜碎了。其他人陸續(xù)上車,最后是那位媽媽,那孩子貓在她懷里,咯咯的咧開小嘴笑。
一路上,女子連連道謝,充溢著感激,然而司機只是微微一回頭,露出半邊滄桑的臉龐,有點不知所措,淺淺一笑說:“沒事,記得下次早點乘車便好。”聲音淡淡的,卻似春風(fēng)微漾。
我以為,春天還未來。原來,春風(fēng)已再次悄然撩撥心中那善良的幼芽,只是我還未察覺罷了。
只要心不會不安就好,只要人不會冷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