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暑是表示暑熱即將終止的節(jié)氣,古籍《群芳譜》中說:“陰氣漸長,暑將伏而潛處也。”出了伏,秋老虎的威力卻一下子迸發(fā)出來,雨水也少了許多,空氣粘粘的,像是個吊在你膀子上撒嬌的孩子,怎么甩也甩不脫。是老虎,就有發(fā)威的一刻,在季節(jié)上,與之可以媲美的是倒春寒,盡管不會持續(xù)很長時間,卻都是些厲害角色。
這個日子來了,我卻發(fā)現(xiàn),即將終止的,不光是暑氣,似乎還有我的熱情,生物鐘的耐受力似乎達(dá)到極限,工作上的事情,這一兩天忙得我是焦頭爛額。記得自己也曾說過,文字是個很閑適的行當(dāng),身子沒閑空兒,腦子哪能有閑空兒?有人就散文的寫作也說過,寫作似乎應(yīng)該是白衣書生手持折扇,忘情于山水之間,對身外的一切,不深入,不探究,只顧及自己的內(nèi)心感受,而非追求事物本元的一種無聊游戲。像魯迅先生在《風(fēng)波》中寫到的那樣:“老人男人坐在矮凳上,搖著大芭蕉扇閑談,孩子飛也似的跑,或者蹲在烏桕樹下賭玩石子。女人端出烏黑的蒸干菜和松花黃的米飯,熱蓬蓬冒煙。河里駛過文人的酒船,文豪見了,大發(fā)詩興,說,“無思無慮,這真是田家樂呵!”那些生活背后的艱難困苦,那些郁郁不平,常常躲在文字的背后,藏著貓貓兒,你不進(jìn)去把它抓住,它是死活不會自己跳將出來的,而這些事情你雖不走心,卻隨時在眼前晃動,又不好一貫地保持視而不見的狀態(tài)。于是,痛苦就來了。這痛苦有個要命之處,還在于它在別人眼中的莫名。
我盼著心靜下來,不用苦等秋風(fēng)的高爽,然而觸目之間,仍是夏日氣象,人未老,天未秋,作為一個過渡期,它以超乎兩端的決絕,強(qiáng)烈地表示著自己的存在。我適應(yīng)著,很早就有人告誡我,除了要適應(yīng),沒有別的好辦法。“與天斗,與地斗”的其樂無窮,似乎跟我沒關(guān)系。不甘地想,如何做不了這么一個日子,轉(zhuǎn)念又一想,你痛快一把,僅僅是為了一個過渡期嗎?
不要坐等秋涼,趁樹的葉子還綠著,趁候鳥們還沒遁去南方,把汗毛孔通通張開,把心敞開,讓今早的陽光和昨夜的月色,充盈你全部的生活,告訴自己,忙碌時,應(yīng)該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