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筆直黝黑的柏油馬路上,汽車川流不息,而我只記得那輛白的純凈的轎車。
那是一個夏天的正午,我和媽媽在西南醫(yī)院體檢后,站在馬路邊等著搭車。烈日下,馬路仿佛成了架滿火的燒烤架,熱氣很快從腳底竄到全身。我想躲,但強烈的太陽光用它巨大的手緊緊地攏住我,如針刺般扎著我的頭皮,嫩白的臉蛋,全身的每一寸肌膚。旁邊一株萬年青腳邊的幾棵小草,躲著陰涼,挺著筆直的腰,像是在炫耀著什么。一股風吹過,我剛想抓住,卻是一股熱風,沒帶走一絲炎熱。葉子耷拉的幾棵大樹竟在風中沙沙作響,增添我的煩躁。
媽媽站在馬路邊,見著黃色的車,就遠遠地揮手,一次次期待,一次次落空。每過的一輛出租車,不是載滿客,就是拒載。這會兒,有機會空車的司機都想找個地方安靜地吃個放,歇歇氣,哪有心情來搭理我們??!一次又一次失敗,令我越發(fā)煩躁不安,喉嚨里仿佛要噴出火焰,鼻孔里呼呼地噴著粗氣,憤憤地望著奔馳而過的汽車,真想沖上去攔截一輛。
突然,一輛白色轎車停在我們面前,右前車門的車窗緩緩落了下來,一位阿姨努力地伸著脖子,喊了聲:“你們?nèi)ツ膬海宽樎返脑捝幽銈円欢危?rdquo;媽媽有些詫異,正想拒絕,阿姨連忙補上一句:“中午這么熱,不好打車的,別把孩子曬中暑了。”我用懇求的目光望向媽媽,小手扯著她的衣襟。“姐,快上來吧,我也是有孩子的人,別讓孩子受罪了!”媽媽忍不住打開車門,阿姨連忙把后排的物品移到副駕駛的位置上。一鉆進車內(nèi),一股股涼氣夾帶著陣陣清香沁入心脾,狂躁的心終于恢復了平靜。
我坐在阿姨的斜后方,能清楚地看見她的臉龐。微卷的短發(fā),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金邊眼鏡,身穿白色短袖。副駕駛的文件夾里疊滿了厚厚一層文件,想必她應該是個工作挺繁忙的人吧。路上,阿姨跟媽媽聊著自己的孩子,散發(fā)著母愛的氣息,還說自己太忙,陪孩子太少,有些愧疚之類的話。
不多一會兒,車便到了離家附近的路段。阿姨吧車穩(wěn)穩(wěn)地靠在路邊停了下來,道了聲“謝謝”,揮了揮手“再見”,白色汽車越走越遠,在馬路延伸的地方,猶如一朵圣潔的玉蘭花綻放在我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