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余因不慎而染風(fēng)寒,恰巧周末,臥于榻上,哀嚎,使腹空空。
媽媽一看我這個無力的神情立馬就抓狂了,眉目中盡是對我的慈祥。
我暗暗點頭,表面卻是:皺眉,眨巴著濕漉漉的雙眼,帶著哭腔換了聲:“媽媽,我肚子好餓,藥哪吃得下去啊?”
媽媽心疼的摸摸我的小腦袋:“生病了就是要吃藥的啊,不是餓嗎?想吃什么,媽媽給你做去。”
我驚喜地想要跳起來,大吼聲:“當(dāng)當(dāng)!滿血復(fù)活。”
但事實上,我卻“百般不情愿”地苦苦思索著:“那,好吧,那就勉強吃金槍魚壽司吧……”媽媽一聽我用了個“勉強”兩個字時,眉頭更是皺得緊了,不知為何,我的心突地一跳??粗鴭寢尵o緊皺著的眉頭,心中忽然涌起了這樣一種名叫“愧疚”的情緒。媽媽連聲安慰:“好好,媽媽這就去給你做。”
我忽然有些復(fù)雜地點點頭。
爸爸從報紙里抬起頭,對我幽幽飄來一個眼神:真有你的!我又嘚瑟著擠了下眼睛,可是,剛才那麼復(fù)雜的那種情緒總是壓在我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我偷偷瞄了眼廚房里媽媽身影。“咚咚”的切蘿卜聲、“嘩嘩”的流水聲、微波爐里的那聲“叮”、還有那些開開關(guān)關(guān)的柜子聲。種種聲音交雜混合在一起,我低頭,不去看媽媽忙碌的身影??墒?,我又到底是在躲著什么呢?是那抹情緒嗎?
不過我感冒倒是真的挺嚴(yán)重,看著不遠處沙發(fā)上的爸爸的鼻子直嗅的愜意模樣,我也嘗試著用力嗅,可是吸進的全是稀里嘩啦的鼻涕,我不滿的抽出一張紙,嘩啦嘩啦地解決。
媽媽端出了那盤美味的金槍魚壽司,爸爸立馬放下手中報紙,飛一般地沖向洗手間乖乖地洗了手。
“香氣裊裊,伴著陣陣清新的米飯氣息,隱約間又有魚肉柔嫩鮮滑的淡淡怡人肉香,周身海苔的條理上似乎還有未蒸騰的水珠,是你媽媽那雙巧手仔細鑲上去的,明顯很好地刺激到了我的感官。”爸爸繪聲繪色地坐在我的身旁描述著。
十五片單薄的小壽司畏畏縮縮地拍著小隊,可看上去就像一副坍塌的多米諾,一副請君享用的模樣,我哈哈地獰笑著。一雙魔爪像其中一個胖嘟嘟的小壽司抓去,爸爸看我的神情有些惡寒。
我細細打量著可愛的小金槍魚壽司,它抖索著小身子,似乎不停地向那層紫菜做成的外套里鉆去,可是,它白嫩嫩的糯米臉生生稚嫩地想讓人咬一口,但是,我很有耐心。細細切碎的黃瓜小塊被那層散發(fā)著熱氣的米飯包裹的很好,周身是那種近乎透明的青綠,新鮮。小蘿卜似乎很是隨便,大膽的探出小半個頭,可是那脆生生的口感偏偏就出賣了它小巧可愛的面相。小壽司的另一側(cè)是金槍魚肉,淺淺地有些泛紅,近乎橙色的魚肉散發(fā)著鮮美的氣息在空中盤旋,在視覺角度看來,這一切都搭配的很好,正中央塞進的肉松被巧手的媽媽擺成了小小的愛心,毛茸茸的有玩具小熊的質(zhì)感。
我看著看著,這么精美的壽司,媽媽要費多大心神?。磕X海中又閃現(xiàn)出那慈愛的目光、那緊緊皺著的眉頭、那廚房中忙碌的身影、還有現(xiàn)在媽媽掛著清淺笑容的嘴角。突然間,我覺得喉嚨有些梗塞,那莫名的愧疚又出來肆意猖狂了。
淚眼朦朧,我低下眼睛,爸爸不可思議地驚嘆:“你看啊,你媽媽還用芥末擺了一行小字呢。”
我心下詫異:“嗯?”我詫異地抬起頭,不知不覺間,淚水的洶潮泛濫如黃河水。那行小字精巧秀氣,但有些歪歪扭扭,正如一個調(diào)皮的小孩努力的完成一件巨大重要的事情一樣:寶貝,早點活蹦亂跳哦!小字后,又有一個大大揚起的嘴角。
爸爸說,像極了我哈哈猖狂的樣子,我瞪了爸爸一眼。可是,我真的哇一聲撲向媽媽懷里。媽媽和爸爸顯然都嚇了一跳,忽然,鼻子通了,可我聞到的不是媽媽懷里壽司的香氣,而是一種如同水果糖般美味的味道,這種味道,像是家的味道,溫暖的味道,可以吃嗎?
謝謝你們!廚藝高超的媽媽、還有那個小孩子氣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