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想像我在一座古老的江南小院里,青灰色的瓦,白色的墻,還有雕花的木窗。
我每天黃昏的時候出去走走,我每次出去時都望一望梧桐樹上的那只斑鳩,久而久之,那只斑鳩在我出去時也會望一望我。我在傍晚的時候回來,悠長的巷子里我會遇到許多陌生或熟悉的人,我把微笑送給他們,我發(fā)現(xiàn)淡黃色的日子薄如蟬翼,一片片輕輕飄過。
有一種花會在我走到門口的一剎那盛開,香氣霎時溢在空氣中。每一次那種花都極精確地在我出現(xiàn)時盛開,仿佛它一直蓄積著力量,它捕捉著我的氣息,它要在我出現(xiàn)時毅然決然開出凄美的花朵。或者我的體內有一種神秘的意志,它驅使著我在花開時刻趕到,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明月半墻時,蛙聲四起,五十里地外都是蛙聲,蛙聲濺起的月光沾濕我的衣襟。
如果飄起了絲雨,我愿撐起紙傘踏著青石板走進幽深的雨巷。歲月留下斑駁的痕跡,古舊的墻體,越過時間,不知它們有沒有傾聽的耳朵,聽歲月經過時的清音裊裊。腳步發(fā)出輕輕的聲音,如輕柔的水波漾開去,又柔柔地折回,重重疊疊的聲音飄然悠然。我不知道有沒有一扇窗子悄然無聲的開著,等待江南雨中的過客。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這樣的詩句當屬江南吧。當然,還有水一樣的伊人。忽然想到,江南和女人密切相關,不知是誰賦予了誰靈性,誰成就了誰的美。水一樣的伊人,端坐在水邊,銀白色的河面上泛著光芒,沉謐而深遠。蘆葦的白花美麗得讓人心動,水一樣的伊人,她招一招手,所有的白花都變成了白色的鳥,或是蝴蝶,蹁躚起舞。月光籠罩著她,像是一層白紗,她的皮膚光潔,眼睛像水一樣清澈,她的笑容只在臉上顯現(xiàn)一瞬,空氣中就泅散開無數笑容。
這樣的江南總是讓人心醉,讓人在心底惦記,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我愿用大片的夢土,種上江南的植物,在三月的小院里,看細雨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