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我從書店里走出來，去找我媽媽。

去到那剛在這里分手的店里，沒看到她。我就一個人走到中國電信那邊，他們說要關門了，我說讓我打個電話。我打了電話叫我媽過來這邊找我，然后就在他們店門口蹲著等。

這種感覺又是很失落空虛的，可我明明在傍晚的時候剛吃下一大碗的蛋炒飯的。我不再像以前那么挑食了，不再像以前只吃還不到一小碗的飯了。不過我還是一直都不喜歡稀飯，我想我吃的白米飯一定比稀飯多得多，可能連我吃的綠豆湯都比它還多。不過今天晚餐的炒飯沒有加蛋，因為家里已經(jīng)沒有雞蛋了。我想我是餓了，不然不會這么失落的。雖然我經(jīng)常都會失落。

蹲著，我每當失落的時候就會喜歡蹲著。這樣會好一點，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有一次我記得非常清楚的。那時候我10歲，我和我爸去他戰(zhàn)友的家里那邊住一陣子。他那時是在那邊工作的，經(jīng)常出去工作，留下我跟他們在一起。而我是不太會接近陌生人的，當他出去做事的時候，我就來到樓下，蹲在路邊等著他。從午飯過后一直等到日落，蹲到兩腳都麻了。我很害怕，我害怕我爸就這樣不要我了。我?guī)缀跏且蕹鰜砹?，我用顫抖的聲音很輕聲地說，像發(fā)誓一樣：以后一定會當個好孩子的，這樣他們就不會不要我了，就會很疼很疼我了。

我蹲著看到車子飛快地來回穿梭著，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我第一次感到無助……

我最近開始想要去投稿，為自己賺點錢。我說我一定要把一點點的錢攢起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大把大把地花錢。我開始會每天記下自己的開支，進行統(tǒng)計。然后看著總計的數(shù)目，告訴自己下次不該買的東西不要買，不能浪費錢。

我必須這么做，我知道有天他們都要拋下我、離開我。不管他們是有意或者不愿意。然后我就要依靠自己，不然我會餓死的。因為我是沒有人可以依靠的，他們都會慢慢不要我。

等到我媽來到我面前的時候，她拿錢叫我去買瓶可樂。她知道我喜歡百事可樂。

我走進超市，只選了一瓶便宜的1元礦泉水。從冰箱最底下抽出來的，正冒出一層一層的冰冷，在遇到周圍的熱氣又液化在表面形成水珠。我不想喝半熱不冷的礦泉水，那會讓我有種想吐的感覺，我也說不清楚。所以我一直都只喝冷凍很久的飲料，享受喝到肚子里，冷凍肚子的快感。我想起了我有很多的壞習慣，放假時我總是很晚睡，睡到早晨經(jīng)常很早就醒了，我開始去做事。我從不習慣在放假的早晨吃早餐。為了這個，我和我媽每天都要吵架。不過，后來我就沉默，不管她說什么。有時，我喜歡沖一杯咖啡或者別的什么，做早餐。這些就是偶爾會胃疼的原因吧。

在結賬的時候，我拿了一張10元錢給老板娘。她找給我一張5元還有5張1元的。我也不清楚我是在柜臺前發(fā)現(xiàn)的，還是在走出柜臺的那一刻發(fā)現(xiàn)的。我只知道我沒有把這1快還回去，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毫不思索地跟她說“老板，你找錯了。”只是我竟然沒這樣做，我突然覺得這樣的我徹底陌生了。

拿10元錢，買了一瓶1元錢的礦泉水，再找回10元的零錢……笑。

是麻木了，還是行尸走肉著。

從什么時候開始呢？

我大口大口地喝著冷凍的礦泉水，喝到直咳嗽。冰冷冷的水從突起的喉嚨里灌輸下去，流通在身體的每個角落。于是，心里潮濕陰暗，開出一朵血紅色帶刺的玫瑰。

玫瑰說，長刺是為了保護自己。

我說，你長在我的心里，刺傷的只能是我，你會為我而難過么？

……

以后，會是玫瑰凋謝，還是我倒下呢？

說咳嗽。

我告訴尤其傻子說，我前幾天剛感冒，發(fā)了一晚上的燒。

其實她不叫尤其傻子，她叫尤其沙子，不過我一直這樣叫她，因為是同音。而且，她本來的尤其，沙子在字面上是沒什么意思的，甚至有點語病。而尤其傻子呢，就特好。有意思，意思是特別傻。

那時候也咳嗽，只是現(xiàn)在不是因為感冒發(fā)燒。

她就說，你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啊。

尤其傻子：又要下雨了……那邊下雨了么？雨不大的話現(xiàn)在快點回去吧。

小痕：我想淋雨了

尤其傻子：少來，雨還蠻大的吧？感冒了怎么辦？

小痕：感冒就打針。前不久就感冒了。

尤其傻子：討厭打針！

小痕：發(fā)燒了一晚上，不得不打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