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冬季,秦嶺總有幾場大雪。
頭場雪總是在一個夜晚降臨,紛紛揚揚的雪花,在人們溫馨的夢中悄然降臨。
對于山民來說,頭場雪,意味著一個狩獵的季節(jié)的到來。
山腰小鎮(zhèn)非常古老,環(huán)繞小鎮(zhèn)的古城墻就是證明,雖然城墻只剩下斷壁殘垣。
小鎮(zhèn)不是我們想象中的普通意義上的鄉(xiāng)鎮(zhèn),它只有九戶人,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個村莊,總共只有九戶人家。小鎮(zhèn)屬于陜西佛坪縣,由于這里是游客進入秦嶺深處的最后一個棲息點,所以鎮(zhèn)上有一間“山腰客棧”除了經營客棧外,還兼營餐飲。
頭場雪降臨的第一天,小客棧顯的特別的喧鬧,這里已經成為進山狩獵者聚集的地方。
此刻雖然已經過了晚膳的高峰期,但是在客棧里飲酒談天的獵人們意猶未盡。每年頭場雪停止的時候,就是灰毛兔、山羊、山雞外出覓食的時候,那些沒腦子的小家伙,總是要等到大雪封洞時才想到要儲藏食品。
好狩獵的山民就聚集在這小客棧里,單等大雪一挺,馬上進山捕獵。獵人都是附近山民,大家彼此也熟悉,所以,當兩條漢子帶著一身的雪花進入客棧時,立刻引來眾人的目光。
這兩條大漢身著沖鋒服,登山靴,一看就是城里人,一個長高馬大,斜挎一枝鋸短了槍管的步槍,另一個生就一張刀巴臉,眼光與身上背著的雙管獵槍槍管一樣陰冷。
逮山雞、捉野兔是冬天一種很比較溫和的狩獵活動。大雪封山后,莽林一片雪原,雪地平坦如棉,動物的爪印特別清晰,只要在野兔經常出沒的地方設下鐵絲扣子就可以成功捕獲獵物。所以山里獵人通常只帶些鐵絲夾、單刃刀,再牽上獵犬,沒必要帶大威力火器的。
看見這倆山外來客,客棧老板曾老五的臉色陰沉下來。
“沒有酒了,菜也賣完了。”
“沒事,我們自己帶著吃的。給間房過夜就中。”其中一人笑了笑,也許,山民的不友好早在他意料之中。
這兩人行李包很大,看上去,不但吃喝帶足了,甚至還抗著新式帳篷。
按客人要求安排好房間,曾老五回到店堂,長長嘆了一口氣。
“各位,喝好就早點歇著吧。”老五對大伙說:“這躺進山小心點,見好就收,早些出山,千萬不可招惹上雪妖精。”
“曾五爺,啥是雪妖精?”一個年輕獵人好奇地問。
“雪狼啊,只在雪天出現的靈物,惹著它們可不得了,它們嗅覺可靈,一旦誰傷了它們中誰,全部狼群就會傾巢而動,無論你躲到那個角落都能把你拖出來活吞了。”
“群居猛獸嘛,不都是這樣的,為什么叫它妖精呢?”
“因為它能催動老天降下妖精雪。”
“妖精雪?是什么?”
曾五爺臉上出現驚恐的神色,閉上了嘴,任憑小伙子怎么追問,五爺再不肯開口。
那一年冬天總共只下了這一場雪,積雪不到一個星期就開始融化,雪融那天黃昏,那兩個城里獵人出山了,回來時身上的行李包鼓鼓囔囔,一看便是滿載而歸。
曾老五一見兩人走進客棧,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擺手,說什么也不肯提供留宿。
那兩人運氣還不錯,正好鎮(zhèn)上有農用車要進城,兩人搭便車連夜下山,天沒亮就進了佛坪縣城。
那夜佛坪,月光皎潔,星光燦爛。
第二天,佛坪縣最好的旅店“金山酒店”的豪華客房發(fā)生一起離奇命案,兩名來自河南的男性旅客,凍死在客房里。
客房似乎遭受了一場大雪襲擊,床單、桌椅、沙發(fā)、地毯都被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積雪,暖空調完全不起作用,兩條大漢被活活凍死在鴨絨被子里。
警察在死者行李中發(fā)現兩具狼尸,厚厚的毛色,白如積雪。
消息傳到山腰客棧時,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后。
“那就是妖精雪??!”曾老五告訴客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