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紀(jì)的洛杉磯有個小餐館,主人是老莫里夫婦。這天早晨,一個中國人走進(jìn)餐館,他用生硬的英語問:“您好,我叫楊鑫,我看到了你們的招工啟事……”
莫里一瞧是個中國人,沒等楊鑫說完便十分厭惡地做了個“走”的手勢。楊鑫沒動,很懇切地又說:“我什么都能干,更能吃苦。”莫里不想廢話,氣呼呼地罵道:“中國人都是賊,快滾!”
楊鑫非常生氣,可他又能怎樣呢?他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卻闖進(jìn)來三個氣勢洶洶的彪形大漢。莫里夫婦一見嚇壞了,領(lǐng)頭的是當(dāng)?shù)貝喊悦淄?,他每月都來勒索保護(hù)費(fèi),最近又想把餐館改成煙館妓院,威逼莫里把店盤給他。
米托揪住莫里:“老不死的,怎么樣?”莫里哆哆嗦嗦地說:“你出價太低了。”米托說那再加點,說著掏出兩顆子彈扔到了地上,甩下句:“這回夠了吧?”說罷便大搖大擺地走了。
莫里看看太太,無奈地說收拾收拾給人騰地方,保命要緊。一直沒走的楊鑫過來說:“我能幫你們對付他!”
莫里聞聽大發(fā)雷霆道:“別拿我開心!”
楊鑫依舊沒動,誠懇地說:“請相信我!”
事到如今,莫里也別無他法,他和太太商量了一下,決定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剛過下午兩點,米托就帶了十多個打手來了。他可是志在必得,進(jìn)屋“啪”地把擬好的契約朝桌子上一拍。楊鑫過來對米托打了個招呼,米托斜了他一眼:“中國豬,叫你老板來簽字。”楊鑫說自己不是伙計,是做生意的,也想盤這個店。
米托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著拍了拍腰里的槍說:“你也配?滾!”
楊鑫鎮(zhèn)定地說:“這里是不是數(shù)您本事最高?膽子最大?您這大象敢和我這螞蟻賭一把嗎?”這話說得米托很受用,而且他一沾“賭”便來精神,忙問賭什么。
楊鑫說:“有道菜,咱誰能吃下去,誰就是餐館的主人。”
米托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菜,何況閑著也是閑著,權(quán)當(dāng)玩把貓捉老鼠的游戲,便點頭答應(yīng)了。楊鑫見對方上“套”了,從廚房里端出兩個盤子,一盤放著面包,再看另一個盤子,米托傻眼了:一堆黏糊糊黑乎乎還夾雜著爛草根樣的東西,看著讓人直惡心。他提鼻子再一聞,好家伙,臭不可聞,熏得頭都有點暈。
米托可以說是天天花天酒地,從沒吃過苦。這不,中午又剛暴吃一頓,胃裝得滿滿的,冷不丁上這么道菜,他一時真吃不下,他還擔(dān)心里面有毒,如果中毒身亡,創(chuàng)下的家業(yè)可都得便宜別人了。
米托眼珠一轉(zhuǎn),把盤子推開說:“你主我客,理應(yīng)你先吃。”
楊鑫聽米托這么說,再看他遲疑的神情,知道占了上風(fēng),便趁勢進(jìn)攻:“既然您這么客氣,我也不推辭了。”說著拿了兩片面包,用餐刀挑了下盤里的東西抹在面包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楊鑫這一吃不要緊,他嘴里東西的“臭味”往米托這邊散發(fā),熏得米托和打手們都想吐了。
吃不下這菜等于認(rèn)輸,米托不甘心煮熟的鴨子飛了,惱羞成怒伸手摸槍要來橫的。楊鑫早有準(zhǔn)備,說聲“真討厭”,同時一揮筷子,夾住了一只在米托臉前飛舞的蒼蠅。這招把米托驚呆了,接著楊鑫又抄根牙簽一甩,一只正在爬的蟑螂被釘?shù)搅藟ι稀?/p>
米托徹底被鎮(zhèn)住了,他瞅瞅楊鑫另只手里的餐刀,心說:這中國人不好惹,以前只是聽說中國功夫厲害,今天真領(lǐng)教了,幸虧沒開槍,要不小命就沒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就一個飯館嗎?
想到這,他一捂肚子面露痛苦:“我這胃怎么疼了。”打手會意,圓場說您是不是老胃病犯了?米托說這病犯得真不是時候,打手說要不先回去休息,改日再戰(zhàn)。米托忙就坡下驢,猛一拍桌子:“你小子運(yùn)氣好,趕上我犯病了,我先看醫(yī)生,改日病好再收拾你!”一招手,帶著手下灰溜溜走了。
楊鑫打敗了米托,懸著的心放下了,轉(zhuǎn)身向莫里夫婦告辭。莫里夫婦自然要一個勁地挽留楊鑫,說條件隨便開。楊鑫一指盤里剩下的“菜”,說要真想讓我留下,那你們把它吃了。
莫里作難了,他就站在桌子旁邊,那難聞的味道讓人作嘔??扇绻麠铞巫吡耍淄性賮眙[事怎么辦?算了!為了保住賴以謀生的餐館,只能豁出去了,反正吃不死人。莫里一咬牙拼了,拿了兩片面包夾上菜閉著眼塞進(jìn)嘴里。
他本想來個囫圇吞棗,可又一口吞不下,只能嚼嚼,哪知一嚼感覺味道非常好,一下把食欲勾上來了,忍不住又拿面包就著菜接著吃上了,看得莫里太太呆住了,楊鑫則哈哈大笑。
莫里問那東西是什么,楊鑫說我們中國叫它雙臭,臭豆腐莧菜梗,聞著臭吃著香。我妻子家傳絕活就是做這道菜,既好吃又好存放,出洋前特意給我?guī)Я藘蓧?/p>
莫里哈哈大笑地說:“能不能送我一壇?真的很好吃!”楊鑫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人有時也和這菜一樣,不能以訛傳訛,沒有接觸就認(rèn)為中國人不好。”
莫里夫婦頓時醒悟,走到楊鑫面前伸出手說:“對不起,我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