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好的新屋子中還彌留著刺鼻的氣味,推開窗戶卻看不見大片的田野。還是習(xí)慣了那自由自在的農(nóng)家生活,習(xí)慣了那飄著淡淡麥香的濕潤氣息,還是習(xí)慣了爺爺?shù)膰Z叨。每次放學(xué)回家,沿著那長長的籬笆蹦蹦跳跳的跑過,拐了一個角便能看見爺爺瞇著眼睛瞅啊瞅,那是找我呢!我便故意放慢腳步,搖搖擺擺緩緩而來。爺爺看見我便笑了,一邊笑一邊喊道:“小妮子又在路上貪玩了吧!還不走快,扭秧歌吶!”我聽到這話,氣得臉?biāo)查g通紅,停下腳步,沖爺爺撇撇嘴,然后像一只大螃蟹一樣橫沖直撞的進了家門,嘴上不停喊著“老頭子!老頭子!”自從回了家,爺爺就不停地嘮叨著,“小妮子別玩啦,衣服臟了沒!”“死丫頭你在干啥呢,別動爺爺?shù)拿P呀!”為了防止?fàn)敔數(shù)?ldquo;語言攻擊”,我只好乖乖坐在小板凳上打開電視看。我正看得開心,爺爺?shù)纳碜油蝗粨踝∥业囊暰€,我抬頭看著他,他笑瞇瞇地在我身邊坐下,一把拿過遙控器換成了京劇。我氣得一下子跳了起來,爺爺撓撓他那花白的腦袋,說“你得去學(xué)習(xí)??!俺可要當(dāng)大博士的爺爺,看電視對小孩子不好。”“那你為什么能看???”我搖著頭表示抗議。“小孩子不能看,那老頭子可以看嘛,要不你也看戲!“爺爺一把拉我坐下,我無奈地聽著電視里依依呀呀的唱,那聲音飄蕩很遠(yuǎn)很遠(yuǎn),一直回旋在廣闊的麥田上空......這樣的日子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后來,爺爺患病了,他靜靜的躺在窗邊的的床上,望著窗外他辛勤勞作的成果。我坐在他旁邊,父母站在一旁小聲商量著。沒過幾天,父母把爺爺送往了城中的好醫(yī)院治療。當(dāng)我在去看爺爺?shù)臅r候,爺爺如同一張薄紙,躺在白色的房間,他看著我,痛苦的微笑,但我卻覺得很陌生,可我面前的依然是那個慈祥的爺爺啊,依然是那個純樸固執(zhí)的老農(nóng)民。爺爺?shù)淖齑絼恿藙?,卻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只是緊緊握著我的手。爺爺轉(zhuǎn)過臉,望向窗外的車流。他是在看街道上的人來人往么?他是看到那田野的無邊無界了吧。我扭過臉,淚水噴涌而出......爺爺還是走了,父母準(zhǔn)備賣掉爺爺?shù)姆孔?,帶我去城里住?rdquo;媽,能帶我去看看么?“臨走之前,我拉拉母親的衣角。母親嘆了口氣,點點頭。沿著那長長的籬笆,我拖著沉重的步伐,拐過那個轉(zhuǎn)角,一座不大的農(nóng)家小院靜靜的坐落在那大片的麥田之間,沒有任何聲音,偶爾有幾聲拖著長長音調(diào)的鳥鳴聲,像是在喚著什么人。突然覺得心中一空,什么重要的東西消失不見。”真好。“”什么?“母親問我。”能再看一眼真好。“我望著那倒退的樹。巴車載我們緩緩向那高樓林立的地方駛?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