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知道太湖,是在小時候。老人們口口相傳著這樣一個故事:吳國滅亡后,范大夫功成身退,攜西子泛舟五湖,白發(fā)終老。
那時我想,這一定是個美麗的地方,蒹葭蒼蒼,幾縷清風(fēng)悠閑地曼曼拂來;在水一方,幾只白鷺優(yōu)雅地冷冷起舞。漫天的流云在霞光中絢爛緋紅;無際的湖水在朝陽中金光粼粼。
我第一次去太湖時,是在十年前。
那個溫暖的夏日,我們坐在漁船上感受著清涼的湖風(fēng)。搖櫓的漁夫欸乃一聲,放歌山水間。小船在蘇白聲里,晃晃悠悠地?fù)u到了湖心。那時,正是紅菱成熟的時節(jié),細(xì)長的莖蔓托起一片紅于這碧水之上,分外清新。我們便剝皮生食,清甜爽口。
我第一次懂得太湖,卻是在現(xiàn)在。
“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被蘇州人親切地喚為母親河的太湖水哺育了姑蘇兒女,澆灌了江南沃土,更滋潤了蘇州人的精神世界。水上的風(fēng)景曾被畫家們用色彩珍藏,搖櫓的聲音也被音樂家們用歌曲記錄。水邊浣紗的少女不知被詩人們贊美過多少次,那些如風(fēng)的詩篇也曾在夕陽下,吹亂某個少女的心之漣漪。而水中的采蓮女荷葉羅裙一色裁,也曾進(jìn)入過路少年的夢中,午夜夢回,看一看,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憐子清如水,這些詩詞曲畫,沉淀在太湖水中,成了與蘇州歷史悠悠流淌的寶貴精神財富。我知道,太湖繁衍了蘇州深厚而燦爛的歷史與文明。
而使蘇州深厚燦爛的歷史與文明得以傳承、發(fā)展并走向世界的是將在暮春5月里,在上海舉行的世界博覽盛會。這是一次“理解、溝通、歡聚、合作”的交流碰撞,這是一份“文化、經(jīng)濟(jì)、科技、城市”的饕餮大餐,古老的蘇州亦煥發(fā)出她年輕的光彩,榮列全球55個“城市最佳實驗區(qū)”之一。蘇州館成為了世博會上歷史遺產(chǎn)保護(hù)與利用的展館,展示古城的保護(hù)與更新,古老的文明、燦爛的文化終將走向世界??矗浩浇芬琅f保持著自宋代以來的端莊秀麗,水路并行,河街相鄰,這里有梅雨時節(jié)散發(fā)著歷史氣息的雕花門廊,有小巷拐角蜿蜒著藤蘿蔓草的曲徑通幽,有書場深處繞梁著噱彈唱的戲曲評彈。這里有一個芬芳的小巷,什么傳芳巷、大儒巷;這里有一座座美麗的小橋,什么胡相思橋、思婆橋;這里有一段段動人的故事,什么書癡黃丕烈的“士禮居”、洪鈞與賽金花的愛情……
但跟重要的是,這里有人間煙火,有吳儂軟語有蘇州人生活的點點滴滴。小巷深處走來一個蹦蹦跳跳的孩子,手里還繞著麥芽糖。臨河的窗被打開了,一位少女將竹竿架在河上,曬起了衣服。岸上的幾位老人操著吳儂軟語閑聊,不時還逗逗拿在手里的鳥籠……他們仿佛是世外之人,大隱于平江路這古老而年輕的土地上,蘇州的歷史與文明便隨著這平江河水,這太湖水悠悠向前流去。
蒹葭采采流云遠(yuǎn),西子歸來共泛舟。
白鷺金粼風(fēng)聲起,紅菱碧水櫓音休。
同將歷史輝煌護(hù),共把當(dāng)今燦爛留。
書場繞梁彈唱曲,吳儂軟語道優(yōu)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