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弦急,落花人獨立,惟有此曲能寄心中意。
------題記
曾經(jīng)一度,她都過著羨煞旁人的生活,但她自己卻清晰地知道:她過得并不快樂。
剛剛大學畢業(yè),她就謀到了一份高薪的工作,三點一線的辛苦生活就此開始。別人看著她化著光鮮亮麗的妝容穿梭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卻看不見包裹在職業(yè)裝中一顆疲憊的心。別人以為她的生活如小資般優(yōu)雅閑適,卻不知伴她入睡的,是剛剛完成的提案,是幾乎沒有燈火的小區(qū),是逐漸暗淡下去的北斗星,是難忍的頭痛。
一年時間飛快地過去。她竟沒有像大多數(shù)生活在繁華中的上班族那樣繼續(xù)隱忍下去。那一天,她把所有親朋的勸說拋諸腦后,辭去工作。那一天,在熟人心中,山崩地裂,對她來說,卻是解放日。
看著上司沒經(jīng)過太多考慮便批準了的辭職信,她早已卸掉口紅的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原來,我對于公司真的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零件,與其活在別人的操縱下,不如綻放在自己的幸福中。
她開始親手把那段灰暗的日子沖洗掉,涂抹上新的顏色。
她開了一家小花店,名叫趣苑。她營造出了一方小小的空間,木制的屋檐,蔥蘢的花草,溫暖的燈光。推開小巧的玻璃門進去,碰響了藍色的風鈴;繞開掛在屋中的玻璃罩多肉植物,與流瀉的鋼琴曲撞了個滿懷……這是靈魂的家園,是屹立與柔軟并存的暖色站臺。
她笑著說:“我一點也不后悔現(xiàn)在的日子,生意雖不大,卻生活得有趣味。以前,真是白活了。”
屋檐上,垂下長長短短的藤蔓,開滿細細碎碎的小花,恍恍惚惚地搖蕩著屋里的燈光。如同在搖晃一個夢境,想讓它撲朔迷離,卻又不忍心搖醒;如同在蕩著水底的月光,想讓它波光粼粼,卻又不忍心攪碎;如同在講著一個傳說,想讓它搖曳生姿,卻又不忍心言過其實。
透著窗,可以看到她的剪影,是悠閑而滿足的姿態(tài)。
熱鬧的節(jié)日里,應是生意最好的時候,小店卻不營業(yè)。那是她在旅游,帶了相機、吉他和滿心歡喜,去夢中的江南水鄉(xiāng),念她的“夢回山枕隱花鈿”,看她的草長“鶯飛二月天”,想她的“亂花漸欲迷人眼”,憶她的“東船西舫悄無言”。
終于,在一期報刊上,大家看到了她畫的江南水墨畫,還有她寫的散文。
“想起了陶淵明。短褐穿結,簞瓢屢空,卻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棄官隱居,卻把生活過出了趣味。
“想起了三毛,放棄都市繁華優(yōu)越的生活,去撒哈拉沙漠感應前世的鄉(xiāng)愁,做一只沙漠中的天堂鳥。
“想起了梭羅,在瓦爾登湖畔如大自然般過著每一天,生活簡單,卻悠然自得。
“我終于知道,這樣的生活有多么滿足。我慶幸我的選擇,從此刻,生活便有了趣味。”
她的山水扇面畫中,是粉墻黛瓦的亭榭掩映在十里櫻林中。花謝,花飛,飛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