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記憶猶深的一幕。
我突然被感動了。
那是一棵樸實無華的樹。
當時它恣意地生長著,綻放著,即使它身處磚垛之中。
當初,它唱著歌與榆樹道別,選擇磚垛前的一片陽光地帶,可突然的一陣風,使它落在磚垛中。沒有了土壤,沒有了陽光,它只能抑制著向上伸展的滿腔熱血,將激情化為烏有-----最終,它變成了一簇灌木叢。
即使如此,它還是受盡了苦難。貧瘠是它最大的敵人,它想挽留匆匆流過的雨水,雨水卻不屑一顧;它想挽留晶瑩的露珠,可露珠卻只親吻了它的臉頰;它想挽留轉眼逝去的陽光,陽光卻從它指尖溜走……它只有壓抑著自己的身軀,才能勉強生存:密密麻麻的樹杈只剩下零落的幾只;高大的樹干只剩弓著的軀干。這是它生存的唯一方式,幾年過去,它早已渾身疤痂,體態(tài)佝僂。即使沒有希望,即使沒有光明,它不也堅強挺立?它熬過了多少風雨?我被深深感動了,佇立著,久久不語。
一天路過那棵樹旁,看見一個老人在樹旁,沉默著。他是我的鄰居,記得他家里有個瘸了腿的兒子,他家里也不是很富裕,這么幾年來,他都是一步,再一步走來的。
老人告訴我,他家那個兒子瘸了腿之后,他也只能硬撐下去,這幾年來還要多謝謝我父親的幫助…..
我還不大理解這些,但從老者的只言片語間感悟了什么,道了幾聲謝,便沒有應答了。
老人回家了,自言自語地說道:“奇了怪了,這樹在磚垛里也能長,估摸著都快成精了……”
看著老人佝僂的身影,驀地,心中被感動了。樹那堅強堅毅的精神不和老人的精神一樣嗎?兒子瘸了,他擔起這個家,他倒下了多少次?他的背影很平淡,仿佛生活本應如此。
落陽染紅的小道上,行走著一座永恒的雕像,我佇立著,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