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韻周莊,清波裊裊。粼粼水光瀲滟著一味歷久彌香的茶,人喚:“阿婆茶。”
“阿婆茶……”我輕輕喚道,一遍,一遍。
似獨自面對著一段溫馨而又恬淡的時光,裹挾著我的記憶,遠去。
我的老師---李慧,“李阿婆”之美名,遠揚。
我的小學英語老師叫李慧,我們親昵地喊她為“慧姐”,教了我四年;我的初中英語老師也叫李慧,便是“李阿婆”,教了我兩年。
可見我與李慧淵源很深。
記得剛來考少年班時,在校門口迎接我的是“阿婆”和“元C”(另一個老師)。元C的光頭在縷縷陽光下顯得锃亮,又映著阿婆紅光滿面的臉,甚是好看,別有一番“桃花喜迎春風”之感。阿婆慈善地笑,恰如春天盛放的花兒,喜氣洋洋,讓我頓生親切之感。
后來我考取了少年班,又陰差陽錯地成了李慧的學生,這便拉開了今后兩年生活的精彩序幕。
阿婆不高,卻尤嗜好戴小紅帽,這便更襯得紅光滿面。有時她會極趕潮流地染上一撮紅發(fā),顯得雙眼炯炯有神。她穿的高跟鞋便成了她的標志。哪里有短促高亢的步伐、宛如革命軍進行曲時,哪里阿婆就會“閃亮登場”。有時我會忘了她的年齡,以為那是一個年輕人。
阿婆的課恍如機關槍,一節(jié)課后,“死傷”一大片。到了她班,她才剛剛卸下那“慈眉善目”的妝。她對我們要求甚為嚴格。她的“高壓線”乃是“三不”:不動、不插嘴、不開小差。倘若有些同學悄悄找書,那么。準會迎來一陣“暴風驟雨”,因而,我們上課一個個恍若邱少云,一不留神,葬身火腹。
阿婆的默寫乃是一道最亮的風景。“Let’s have a dictation(讓我們開始默寫吧)。阿婆一聲令下,伴隨著高跟鞋與地面有節(jié)奏的交響樂,默寫便拉開序幕。默寫制度甚為嚴格,錯滿兩個就要重默,就算你大小寫錯了也算錯。因此,我們個個把英語課本背了個滾瓜爛熟。
阿婆永遠都是活力四射。我從未見過阿婆的步伐有任何的滯緩、阿婆的語氣有絲毫的無力。她如同我們心目中那輪最紅最紅的紅太陽,永遠都光芒萬丈。“我不能把自己的不適影響他人。”阿婆如是說。然而,我曾看到,她在辦公室里喝著一杯又一杯的雀巢,她的眼角泛起微微的黑暈,我的心弦仿佛被什么撥動了,悄悄的。
如今,我上了高中。時光如上了發(fā)條般不能回到從前了。軍訓期間,我意外地聽到阿婆高血壓突發(fā)而住院的事,心“咯噔”了一下,恍若晴天霹靂。是啊,阿婆老了,她也會累啊。
有種香,經(jīng)時光的洗禮后仍日久彌香,那是醇香;有種情,任憑歲月的打磨依舊熠熠生輝,那是真情。真想再喚一聲“阿婆”,真想再見到那容光煥發(fā)的臉。
正是阿婆,陪我們走過了那段嵌滿珍珠的青蔥歲月,也正是阿婆,在漫漫之路上為我們豎起了航標。
再去周莊,一定不要忘了,買一罐歷久彌香的“阿婆茶”。
也喚一聲:“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