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冬。
天津,一位老人注視著宮殿的金色飛檐,看著那一眼望去無邊無際的紅色大門,兩行老淚不禁從眼眶流下,在皺紋密布的臉頰上凝結(jié)成了冰。他趕緊拭干了眼淚,向那湛藍的大海走去。
在大清帝國這倫東方的太陽快要落下時,李鴻章站在海邊的巖石上,雙手交叉在身后,爎望者大海,看著北洋水師沉落的大海,看著那一網(wǎng)打下去,可以撈起半個中國屈辱歷史的大海,他心如刀割,這樣一個央央大國啊!就這樣沉倫了。他就向大清的泥瓦匠,拆了東墻補西墻。進士出身的他有者滿腹經(jīng)綸,他初在鄉(xiāng)辦團練抵抗太平軍,屢敗。后投曾國藩為幕僚,1861年編練淮軍,調(diào)上海,攻太平軍,升任江蘇巡撫、兩江總督、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他進入的黑暗內(nèi)政讓他背上了千古的罵名,當(dāng)所有人還在對那把金燦燦的椅子上座著的廢物皇帝喊“萬歲萬萬歲:時,只有李鴻章放亮了眼睛他開始了洋物運動,他提倡“自強”、“求富”,開辦近代軍事工業(yè),設(shè)立江南制造局、輪船招商局、津榆鐵路、開平煤。建立北洋艦隊。他試圖以自己的力量來挽救風(fēng)雨飄搖的清王朝。然而他所提倡的自強求富,他所建立的北洋水師卻漸漸的被列強的槍炮和昏庸的王朝所粉碎。當(dāng)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看著自己半生心血所營造的夢想被如同泡漠般靜靜的破裂,也許這份惆悵會成為這位老人后半生揮之不去的陰影。當(dāng)日本人的炮火猙獰著將北洋水師的旗艦送入大海:當(dāng)腐朽的清王朝指派他去于彈丸倭寇簽定恥辱的和約,也許這位老人的心象每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一樣在低聲的抽泣,然而歷史卻依然無情的給這位老人開了他命運中最大的玩笑,當(dāng)他用顫抖的手在《馬關(guān)條約》上緩緩的簽下自己的名字,也就注定了他一生的悲劇。
穿過歷史厚厚的云層我也許能看到那布滿皺紋的臉上橫流著幾滴滄桑的濁淚,我真的希望,可以握住他那骨瘦嶙峋的手,悄悄的告訴他,這一切也許不是您的過錯,然而我不能。時間的線性令每一個瞬間都具有獨一無二的意義,他那破碎的靈魂已然被歷史浩浩的長河所淹沒。 我只能靜靜的拾起被命運擊碎而散落人間的只言片語,默默的讀出屬于他自己的無可奈何。
也許當(dāng)鄧世昌的旗艦沉沒在黃海的怒淘之中,當(dāng)無數(shù)男兒的熱血染紅了煙波浩渺的滄海。我想他的心里一定如同看著自己的兒孫被人肆意欺凌一般無助而絕望,我真想穿越歷史厚厚的阻隔,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說,也許這一切不是您的過錯。
也許當(dāng)日本人虛偽的笑容再也掩飾不住大和民族勃發(fā)的野心時,近乎以被逼迫的形式簽定下那令國人為之憤慨的條約時,他的心里一定明白自己將永遠被釘在中華民族的恥辱柱上,從此在后人的唾棄中身敗名裂,我真想跨越時間的長河,再一次握住他的手說,也許這一切不是您的過錯。
合上厚厚的書本,一位凄楚的老人,在命運的捉弄下奮力的掙扎,然而命運的旋渦卻依舊無情的將他推向歷史的深淵,他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當(dāng)我再一次站在窗前,雨停了。我只想為這位孤獨而失意的老人飄蕩在風(fēng)中的靈魂默默的祈禱……
他實在搞不懂,如果他都是賣國賊了,那這個國家誰是愛國者呢?
哪怕一個也好?
在回頭,已是暮色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