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誰使弦斷,花落肩頭,恍惚迷離。
小喬秣陵待周瑜歸,卻等來不歸之信,公瑾享年三十六歲。喬夫人攜幼子幺女住守廬江,扶養(yǎng)遺孤。最后,病卒,享年四十七歲,葬于縣城西郊。
弦斷,花便落。
孫權于公元212年,改秣陵為建業(yè),在公元229年定都建業(yè),這便是南京,六朝古都。他將周瑜子女帶到南京,保住周家血脈。
而我,于公元2017年3月17日來到南京,隨友人自夫子廟步行至中華門城堡。然而,我站在最高處,看到一覽無遺的南京城,眼角卻濕潤了。我像是能想象到東吳剛成立后,曹魏一心對付蜀漢,然后是司馬家篡權,一直到東吳覆滅,百姓都不至于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還算安居樂業(yè)的景象。又豈能想象到東吳戰(zhàn)敗之際那片廢墟,百姓被俘虜流離失所,民不聊生。我未能想象,公瑾也未能看到。
可惜,他走的太早,早到創(chuàng)業(yè)未半,早到吳國未立,早到未能獻計于二宮之爭,早到未見勁敵諸葛孔明病逝五丈原。否則,陸遜怎會因二宮之爭而被逼死,又怎會被羅貫中為凸顯諸葛亮而貶低他!
記得少時初讀《三國演義》,只記周瑜字公瑾,風流倜儻、精通音律,文武雙全卻不及孔明先生。后來讀到《三國志》,相較于《三國演義》,發(fā)現(xiàn)羅先生對他實在太不公,篡改歷史形象,死都不得其所。為他感到不公,還在家中大哭一場,被父親罵作“癡人”。
赤壁之戰(zhàn),三氣周瑜……后世對他太不公,而歷史難以深究。
而如今,看到的南京城,花開遍地,中華門城堡偉岸莊泓,城堡內(nèi)介紹的歷史中沒有一點他的痕跡。
友人安慰我,如今的南京城繁華昌盛,也是當年一場場戰(zhàn)役奠基下來的,少不了任何一人的功勞,更何況周公瑾為人如此,怎會在意史冊的不留名,盛名不記。
“青草明年春,離亭燕不等,只消烈酒醉得深。宮宇覆上苔痕,王孫作庶人,史冊太多浮沉……”輕唱一曲《謂我》,懷憶喬夫人的等候和悲傷,也只得難過。
卻終是釋然,人各有命,歲月坦然。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fā)。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fā)。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念奴嬌赤壁懷古》
夢醒來,除卻這泱泱中華人民共和國,只剩對歷史的考究和追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