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一個小女孩跟隨她的母親從海灘上回家。她以為還想再玩,就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她離去了。她已經(jīng)拐過街角,而我們的生命不也正是象孩子的這種憂傷一樣,會很快地在暮色中消失嗎?”
你也在讀《暗店街》。
“我們的生命不也正是象這孩子的這種憂傷一樣,會很快在暮色中消失嗎?”。
就是這句話,在你文字里看見的時候,覺得非常的熟悉。摸索到隔壁房間門后的書架上(搬過來,就一直沒裝燈),借著打火機的一點亮,翻開《暗店街》的最后一頁,果然是書尾的最后一句話。
《暗店街》,一個網(wǎng)友跑遍無錫全城的書店,才從一個小店的角落里找到,手上這本書,淘自師大外的舊書店,僅僅十一萬六千字,卻是一讀再讀。
莫迪亞諾的風(fēng)格和村上有異曲同工之處,纖細、淡雅,如下午時候投射在西墻上淡灰色的樹影,搖曳令人目眩,消逝無聲無形——《暗店街》,真的是一本心境老時、蒼涼時,在極至的寂寞里展頁徐讀的書。
喜歡手上這本舊書封面的顏色,淡的紫色。
我們因何而憂傷?
因為生命的無常變化,因為想要把握的抓在手里的美好總是輕易的被斷送,被掠奪,而始作俑者或許正是我們自己,當(dāng)我們明白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再也回不來。
在暗夜街里,處處充斥著這樣的情緒,每一個人,每一個場所和時空,無論怎么切換和割裂,總是孤單的。所有的人正象孩子手中的氣球,被流光逐漸的充滿,逐漸的膨脹,孩子抓不住手中的氣球,于是它們飄散開去,融進茫茫的暮色。
他窮盡自己的后半生,走遍世界的每個角落,只是為了尋找來時的方向,在已逝的時光里捕獲線索和片段,拼湊被遺忘的自己。當(dāng)一切逐漸了然于胸,他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暗店街上,在黃昏里,除了手上捏著的破舊用來記錄線索和通訊方式的筆記本、除了顰眉而泣的舊時女子的照片,一切已經(jīng)消逝。
天漸漸的暗下來,黑暗從窗子里摸進房間然后慢慢滲透到房子里邊去,我沒有開燈,仿佛置身在暗店街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認(rèn)識我或者記得我,我點著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