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嗚,我就知道皇馬能進球。這不,又進球了!”客廳里,一聲巨吼猶知一道閃電劃破了原本靜謐的夜幕,亮星跟著響聲顫抖了一下,皎月也摔了跟斗。
客廳里,父親目不轉睛地瞪著電視,眉毛上揚,鼻子微挺,唇瓣緊抿著,雙手握拳,身子前傾。
“太精彩!好球!”父親猛地跳起來,手舞足蹈,且右手握拳頭舉到頭頂,左手從口袋里掏出煙盒,可里面連煙渣都沒有——他的笑容頓時凝固。
這時,兒子在自己的房間內寫著堆積如山的作業(yè)。眉毛耷拉著,眼睛半睜,眼皮下垂,嘴巴微張,下巴貼在桌子上,右手轉著一支筆,似乎在夢游。可隨著一聲“好球”的聲音響起,兒子的眼睛突然睜開,一幅驚醒的模樣,手中的筆摔在地板上,“不就進球了么?反應這么大,比球員還激情,搞笑呢?”看來我又不能認真寫作業(yè)了。只能用答案來對付一下了。想罷,兒子的左手情不自禁地伸進書包抽答案……
剛抽到一半,“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兒子做賊心虛,猛地把答案塞回鼓鼓的書包,裝出一幅不耐煩的模樣看著走進來的父親。
父親摩挲著手,笑瞇瞇地說:“親愛的兒子呀,作業(yè)寫得很累吧?現(xiàn)在給你一個放風的機會,出去幫我買包煙唄!我知道你早就想要那個小飛機了……”父親其實早就知道兒子作業(yè)多,可作業(yè)一星期才多少?遠沒有國際賽事重要。
聽完這話,兒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爸爸。爸爸看到兒子露出“我懂你”的模樣,不慌不忙的將錢包掏出。正要抽出錢時,一句“作業(yè)多,沒時間去買”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到他的身上,父親的手指開始顫抖。
兒子冷眼盯著爸爸的反應,想:誰讓老師特么這么無聊,作業(yè)像門口的噴泉一樣,一天比一天噴得猛。況且你看球賽時,在那鬼哭狼嚎,嚴重騷擾我抄作業(yè)……真是……不可理喻!
父親也冷眼盯著兒子:小子,造反是吧?老子今天不教導一下,老子當你孫子!
于是,父親指著兒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等老子真正發(fā)火了,你以為你還能怎樣??況且買煙不就5分鐘的事么?快去快去!”這話顯然是比較麻木的,沒有多大威懾力。伴隨著皺眉和隱秘,父親在冷眼中漸漸射出兇光。
“還好意思說,公共場所都禁煙。不要忘了,是誰天天咳嗽,吵得我們不得安寧!”兒子的態(tài)度很冷漠,同時也夾雜著警告。
很顯然,父親是嗅到了這一絲可惡的警告,他的眉毛突然倒豎,兇光開始真正顯露,上下兩排牙齒開始打架,手上的青筋似青蛇般暴起。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父親直接一巴掌拍到了堆滿作業(yè)的書桌,振得幾本書掉了下去,“啪啪啪”,清脆而響亮:“讓你頂撞我?老子白養(yǎng)你了!”
“只會這樣嚇唬人,禁煙是每個公民做的事,中國因為有許多像你一樣的人才敵不過歐美國家的!”兒子幾乎是吼出來的,同樣將手拍到書桌上,又讓書本經歷了一場地震。兒子想:不要以你比我大,就能隨意發(fā)飆,我也是有自由有自尊的。
“啪”的一記清脆的耳光,兒子的囂張勁兒煙消云散,頓時蔫了。因為在他的眼中,只有父親那一張怒公牛的臉,還時不時噴著火氣,父親的眼睛鼓得老大,快要蹦出來,誰看了都會自覺選擇避開。
此時的兒子心含畏懼 ,雙眼閉的像一條細線,跟雙眉合成了四條線。他縮著脖子,不滿地大叫:“有必要這么狠心嗎?打死就沒兒子了!”他心想:我可是你們壯年人敬老愛幼中的一員。如此殘暴,還讓不讓人活了?
兒子一臉痛苦。他偷偷睜開了左眼,瞄了瞄,可兒子看到的依舊是父親怒氣沖沖變形的臉。他也就開始做聽天由命的準備了,還留下了痛苦的眼淚。只見他雙手抱著頭,埋進縮起來的大腿內。
“哎喲,我的小寶貝,你怎么了?”母親回來了,一把推開父親,眼中充滿責怪與不滿。“孩子他爸,你把孩子打得都哭了,你當他是什么?”父親頓時不知怎么說是好,灰溜溜地看電視去了。
夜又開始沉靜下來,但與之前不同的是:家中只剩下了母親的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