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骨像是厚實的屋檐為雙眼遮風(fēng)擋雨,皺紋根本阻止不了嘴角上揚,頸下那兩個小窩,雖然讓他顯得瘦弱,但又似乎蘊含了許多故事,突出的指關(guān)節(jié)像是一座座小山丘,薄如蟬翼又皺巴巴的皮包裹著些鼓起的青筋,像是百年老樹那些盤虬復(fù)雜的樹根,又向四周蔓延開去。筆直的雙腿,就像步槍一般長而干勁,積蓄著力量。這位老人,洋溢著笑容,哼著小曲兒走了過來。這位老人,便是我的爺爺。說到這,你一定想聽聽他的故事了吧,下面就讓我講講爺爺?shù)墓适掳伞?/p>
爺爺雖已八十高壽,可說起他當(dāng)兵那些事兒,語氣里就滿是自豪和激動,這讓我也不自覺隨著他的講述變得熱血。而讓我記憶猶新的是爺爺經(jīng)常說的他闖過鬼門關(guān)的事情。故事是發(fā)生在剿匪時期,眼看戰(zhàn)斗就要結(jié)束了,爺爺?shù)木褚簿退尚噶诵?,而就是這一松懈差點叫爺爺喪命,敵人居然從后背偷襲過來。要不是戰(zhàn)友的呼喊爺爺根本沒有察覺。他當(dāng)時聽到戰(zhàn)友的呼喊就一打滾向邊上跳去,子彈就從他背包的側(cè)面穿過。到現(xiàn)在爺爺提起還覺得心有余悸。不過他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爺爺除了跟我們講那些事兒以外,還喜歡唱歌。
一次電視里放戲劇,爺爺看也沒看就扯了嗓子唱:“樹上的鳥兒成雙對……”,而姐姐當(dāng)時就無語了,她正在看越劇,是個悲劇。類似這樣的事還比比皆是。他從外面回來都不用去聽敲門聲,老遠(yuǎn)就聽見他在樓梯間唱:“花兒為什么這樣紅……”到了一家人團聚的時候,他就會即興唱起來:“除夕大家來相會,吃臘肉,喝白酒……這歡樂的時光,屬于你屬于我,屬于我們一家人。”爺爺就是喜歡唱歌,喝酒了唱,起床了要唱,洗臉的時候也要唱,高興了唱,不高興地也要唱,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在夢中是不是也在盡興高歌。
爺爺不僅唱歌,還會跳舞,記得那天放學(xué)回到家,爺爺就笑嘻嘻地問我:“乖孫女,我們明天去松坡林玩兒?”
“干嘛?”
“我們歌舞團排節(jié)目,你去看看我動作標(biāo)準(zhǔn)不。”爺爺興奮地道。
“你要跳什么?”我吃驚地問。
“斗牛舞!”爺爺說著話還比劃著,眉毛一動一動的,滿臉的青春活力絲毫不輸于年輕人。
對,斗牛舞,就是這三個字,你沒有聽錯,我聽了就忍不住笑。
爺爺看我笑了也就不高興了:“不給你露兩手你是不信了。”說著爺爺就數(shù)著拍子跳了起來,他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舉得筆直,表情相當(dāng)豐富。
“不錯!不錯!”我拍著巴掌叫好。
“哈哈,這算什么,我還有舞伴呢。”爺爺一臉炫耀。
“你不怕婆婆生氣???”我揶揄道。
“她生什么氣啊。”爺爺毫不在意,想想也是,都老夫老妻了。
我也就轉(zhuǎn)移了話題:“我覺得有一點步子,跳得硬邦邦的,應(yīng)該再柔軟一點。”
爺爺聽了就擺出專家架子來:“你不懂了,斗牛舞就是要動作硬朗,這樣才有精神。”
“哦哦,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他聽完這話高興地唱起歌來。哈哈!這那里是八十歲的老人啊,這分明是一個絲毫不輸于周伯通的老頑童一個嘛!
爺爺那些事真是說也說不完,如果你想進(jìn)一步了解他,就請到我家來做客吧。到時候爺爺一定會熱情款待,說不定還要拉著你看看他的斗牛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