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一把利刃,斬斷了我的童年,刺的這個時代浮躁萬千,沒有人敢與它抗衡,哪怕你再般挽留,到最后來也還不是銀發(fā)飄飄。望著那雙被歲月無情劃過的滄桑的手,我的心不禁一杵,有萬般酸痛。
爸爸看上去還算年輕,畢竟去年才過36,沒有銀發(fā)藏匿——可能因為爸爸總留短發(fā)的緣故吧,和我一樣,當然,肯定和我一樣,寬大的臉龐,看上去天庭飽滿,圓圓的面部骨架上兩筆濃眉勾勒出一雙有著長長睫毛的大眼睛,粗狂的鼻孔——期望我以后不會這樣,細看面部,密密壓壓的小坑——年輕時的青春痘,油性皮膚——我也一樣,不過爸爸老是流汗,特別吃飯時,每當一頓飯吃到一半,全覽飯桌往往只有他一個人大汗淋漓——就跟做桑拿一樣,揮汗如雨。
爸爸15歲就背井離鄉(xiāng),來到天津,從一個懵懂的小孩,被迫工廠做童工,一直經(jīng)過20來年的奮斗,白首起家,創(chuàng)辦了兩家電動車店,磕磕碰碰一路走來確實不易,但盡管如此,在他眼中靠力氣吃飯的時代并沒有過去,或許是迫于經(jīng)濟的壓力,他不得不邊賣車邊修車。一天下來,修的車總比賣的車多的多,天天和那些輪胎、扳子、線路……打交道,一個大老爺們兒自然不會戴個手套干活了,不僅看上去不體面,而且干起活來特別麻煩,所以歲月讓他的手變得滿是繭子——但是我從未仔細看過。
這天,我無意間看見爸爸在撥弄他的手,手背長了些水痘,正在擠,當他把手板心露出來時,我就從心底里油然而生了一種酸楚——并不長的指甲,而指甲蓋兒里都是黑的,絕不是不洗手后的污垢,因為整雙手的指尖看起來都顯得淡灰,粗糙的指紋……還有那根本無法形容的蒼老的手,和我這平日里只會在教室里寫寫畫畫就動不動喊腰酸背痛,只會用筆尖去揮霍幾下,便自以為是英雄,那細嫩如初毫不曾經(jīng)歷重活的皮膚光滑的雙手相比,我不敢看,我與他的手都不敢看。雖然我的手上也有繭子,但那大多是爬單杠留下的,我也趁暑假給他幫忙了進一個月,干些簡單的活,我能理解……那雙經(jīng)歷整日忙碌再怎么也無法合攏的手——一旦握攏就痛,我知道,終日光著手干那些活對手來說是多么大的一種傷害,那雙因為繭子,因為疲勞,蒼老的抵得上天天干農(nóng)活的農(nóng)民的手,讓我從心底里,由衷的產(chǎn)生了一種畏罪感——我沒有理由不好好學習,更沒有理由不去理解他們。
那雙手——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牽過了,更沒有觸摸過,借著看看他手上水泡的理由,我摸了那雙手——那是一種有著絕對大的摩擦力,絕對粗糙的“老手”!
望著天空,閉上眼,我忍住那種酸楚,畏罪感讓我有一種如烈火燃燒般的斗志。有多少人,步入青春期后會再像從前那樣看看父親的雙手,去觸摸,去感受他一天辛勤的勞動,我很抱歉,因為我確實沒有做到,但我想說……
有機會多牽牽父親的手吧,仔細感受那雙為了家庭而蒼老的手!比起我們總是摸摸筆揮霍幾下就根本沒有資格去叫苦叫累!去感受這世間最偉大的人——父親!
雙中
心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