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濕漉漉的空氣,如靈動的蝴蝶,從虛掩的窗戶偷偷溜進來。清麗的陽光透過窗戶,傾灑在原木色的衣柜上,刻著古典花紋的床頭邊,彌漫著墨香的書桌上。一盆受傷的雛菊在搖曳,折損的葉子已被撫平,還留著淡淡的折痕,微微泛著枯黃,低垂著腦袋。那是母親特意為你買下的。
“這雛菊怎么啦,都買了那么多天了,還不快開?”母親倚在椅子上輕輕地問。“不開就不開嘛,真啰嗦!”我望著那殘枝敗葉,不耐煩地嘟囔著。見我如此,母親不語。多少次,我有意無意的刺傷了母親。母親心里到底有多少無奈和失落,也許還夾雜著些許恐懼。不經(jīng)意一撇,發(fā)現(xiàn),花兒更加憔悴,一如母親落寞而滄桑的臉。
橘黃的燈下,母親在忙碌著,熱汗淋漓,我卻若無其事地站在一旁,催促著。母親急急忙忙中,被滾燙的油燙傷了手,發(fā)亮的水泡頓時冒起。我問:“媽,疼嗎?”母親點了點頭:“恩,換了你早該哭了吧?”可我卻笑母親不勇敢。母親的目光暗淡了,頭緩緩垂下。這回,我知道母親真的痛了,也許是心痛。
從晨曦初現(xiàn)到夕陽西下,從漫漫長夜到黎明一亮,母親悉心照料著雛菊。一天,母親驚喜地告訴我:“花兒的葉子綠了,快來看看。”我尋聲而去,只見雛菊的枝葉凝碧,隨風(fēng)蕩漾,褪去了往日的枯黃。只是雛菊仍沒有綻放。可母親如此歡喜,連連給花兒澆水,輕撫著花兒。我的心微微顫抖。母親呵護的何止是那盆雛菊?
還記得,下雨了,母親為我送傘,卻只是淡淡地說:“我剛好路過這里。”生病了,掛號,檢查,母親恨不得這病生在自己身上卻說:“叫你穿衣服,叫你穿衣服,著涼了,不聽吧!懶得理你!”母親,這一點一滴包含著多少愛與包容啊!時光染白了你的雙鬢,艱辛刻畫了您的滄桑,你對我的愛多么純凈,多么深厚!
淚眼朦朧,恍惚之中,我似乎看見,母親與雛菊融為一體。微風(fēng)拂過,草色依依,白光點點。那抹潔白,帶著不可言喻的深情、往日的期盼與渴望,瞬間綻放,如精靈般超脫凡俗,不含一絲一毫的雜念,美得那么嬌艷、那么璀璨,一如母親溫暖的笑顏。
那時花開,花開物語,這是一次美麗的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