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死。
漸漸停止呼吸,心跳和脈搏都消失,汩汩血液凝滯。那是什么感覺?就像睡覺一樣?會不會做個(gè)噩夢?或者那會是個(gè)美夢?誰可以告訴我。
等不到追了三年的小說完結(jié),聽不到喜歡的歌手最新出的專輯,吃不到各種令我肥胖的罪惡根源,也得不到機(jī)會去運(yùn)動(dòng),會是什么樣的?我失去了所有還能否繼續(xù)下去?我不能告訴我自己。
不用為未知的而擔(dān)憂,不必為祈愿的而拼搏,不會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的立足點(diǎn),不渴望心靈上的激蕩,這又是什么情況?我還是我嗎?這是誰?你也不能告訴我。
你會死。
雙手無力再托起,雙眼無法再睜開,連最喜歡的微笑都被殆散,干啞的嗓子里呼喚不出一個(gè)姓氏,你感覺怎么樣?還好嗎?要記得告訴我。
你再也見不到另外的人,表達(dá)不出自己的情感,甚至沒有留下藏私房錢的地址,帶著再也不會重臨的真相消失,你心中作何感想?不甘?失望?解脫?痛苦?不舍?我知道你也不清楚。
你還沒有名揚(yáng)天下,還沒有等到要等的人,還沒有把心心念念的的事一件件做好,你怎么就放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呢?你的半生夙愿呢?是不是都忘了告訴我。
昔日,有西楚霸王自刎于烏江,他有虞姬陪;偉人之子毛岸英死于戰(zhàn)場,他有萬千將士陪;皇帝駕崩于宮闈,他有妃子們陪。安寧有青南山,施元朗有軍獻(xiàn)城,連何俠都有一只利箭。那我呢?
重于泰山?輕若鴻毛?
所有的死法都在這里,卻獨(dú)獨(dú)逃不開一個(gè)“死”字。
真正讓我感到恐慌的是物質(zhì)的不滅。
我現(xiàn)在雙腳踏上的這片土地,呼吸的每寸空氣,都曾是熾熱的鮮血有力的心臟,卻也都染上了死亡腐朽的氣息,水泥混合著的鋼筋里,究竟囚禁了多少不得轉(zhuǎn)生的靈魂?我又會怎樣?等死?求死?無外乎這些選擇。
但我還不想去面對。我還要等小說更新完,要等所有我認(rèn)識的人都死了,要等到?jīng)]有人會為我的離開而悲傷,要等我瘦下來練成腹肌,要等游戲打通關(guān),要等名揚(yáng)天下,要等把私房錢全用完,要等到我想通了,這才能死吧。
我怕我一死,連這些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