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到朋友家拜訪,談笑風(fēng)生之際又聽到一陣耳熟能詳?shù)男?mdash;—老人與海。想不到這部曾獲得諾貝爾文學(xué)獎的著作竟被編入了流行歌曲之中,說不清是諷刺還是宣傳。
說到《老人與?!?,我曾涉獵過一番,當(dāng)時覺得枯燥無味,不知所云也。現(xiàn)在細(xì)細(xì)回想倒也有幾分滋味。故事講述的是一個老漁民出海,與一條魚王較量了幾個晝夜的故事。有人可能會問,這分明是老人與魚王的故事。,怎么會是老人與海?實(shí)際上,老人傍海而居,數(shù)十年來靠海養(yǎng)育,魚王生于大海,也將逝于大海,老人與魚王之間正是有著大海所凝成的千絲萬縷聯(lián)系。另一方面,魚王的足智,勇猛,以及對人類的了解不正是代表大海嗎?它是波塞冬的密使,一次次與人類較量。魚王就是海,海濃縮成了魚王。
一葉小舟,一根魚竿,幾桶淡水,幾袋魚干。老人帶著這些踏上了征途。而這次,他遇見了魚王。與其說老人與魚王是獵手與獵物的關(guān)系,倒不如說是兩個老對手。他們具有除了射擊外一切狙擊手的優(yōu)點(diǎn)——聰明,警覺,耐心,毅力。隔著深藍(lán)的海水,一頭是老人,一頭是海。他們之間看不見,聽不到,只有那一條在海水中若隱若現(xiàn)的魚線相連接。就像古時大夫的懸絲診脈一樣,他們通過這條魚線來了解對手是生是死,感覺對方的呼吸,心跳。他們在等待。海在等待老人知難而退,老人等待海放開它的密使。
在波濤澎湃的大海上,他們心如止水,只有對方的一陣躁動才會使他們的心中泛起一絲漣漪。日月交替,斗轉(zhuǎn)星移。呼—吸—呼—吸……也許他們之間只能聽到這些吧。老人默默牽著線,用他那顫抖的,布滿皺紋的手,輕輕撫著海。此時他在想什么?他心中是否打響過退堂鼓?他這樣堅(jiān)持只為一個不明生死的結(jié)局,值得?我想,老人與海都在感嘆吧,感嘆這世上有這樣的人,這樣的海。人生之最大快事,莫過于棋逢對手。在人生的棋局上,老人與海的遭遇,又造就了一盤精彩的對弈。沒有調(diào)虎離山,沒有引蛇出洞,沒有戰(zhàn)場上的鐵蹄錚錚,有的只是一份艱守,一份等待。老人與海的情節(jié)恐怕只有老人與海才知道吧。朋友?敵人?獵物?獵手?既不是,又都是。他們都為生存而戰(zhàn)。老人為了那上千磅魚肉而苦苦拼搏,還同樣為了那上千磅魚肉,外加一個靈魂。
一個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經(jīng)驗(yàn)豐富的漁民,一個是歷盡滄桑,意志堅(jiān)強(qiáng)的魚王。沒有什么可以多說的。炎炎烈日下,他們堅(jiān)守著,等待著;血色殘陽下,他們堅(jiān)守著,等待著;瑩瑩月光下,他們堅(jiān)守著,等待著。大海在這一刻也為之震撼了??諝夥路鹉塘艘话悖⒁曋@一切。陽光來了又還,卻總是看見海上一個老人在等待,海下一條魚王在等待。陽光落在老人花白的頭發(fā),眉毛上,落在魚王花白的腹鰭上。魚王注視著海面,老人注視著海底,盡管他們看不見,聽不到,他們?nèi)匀粓?jiān)守著。
瑩瑩月光下,老人可曾想起年輕時的勇猛無比,一次次滿載而歸;魚王可曾想起過去的自己一次次把魚線扯斷,一次次把漁人拖下船。而這一切在這一刻卻怎么也做不到了,他們只能等待,等待對方倒下。多少次都想放棄,卻總有一個信念告訴自己:“不要放棄,在堅(jiān)持一會兒,下一分鐘,下一分鐘他可能就不行了,別放棄啊,下一分鐘,再等到下一分鐘。”然而下一分鐘有多少呢?時間不知不覺地在“下一分鐘”里走過了一個晝夜。心中卻還總想著:下一分鐘,也許下一分鐘他就完了!”他的身體早已透支,而他的生命卻不愿終止,怎么能在對方?jīng)]死之前就先走一步呢?我不能就這么走了,我要活下去,我要來看到他投降!老人與海默默地較量著,幾乎沒激起一片水花卻抖落漫天星辰。銀色的光照在老人身上,照在海的身上,反射的光在天空中譜寫著傳奇,在深夜刻下了一個個星座。
窗外雨依然下著,像是一根根晶瑩的魚線,風(fēng)依然刮著,吹出有一個新的鏡頭。
老人劃著船,默默往回趕。船后系著一根繩子,老人在這頭,魚王在那頭。不過魚王再也沒了往日的威風(fēng),翻白的眼珠無光地盯著天空。突然,幾條星鯊,向魚王的殘?bào)w游來,越來越多。老人拿起魚叉,他要捍衛(wèi)自己的戰(zhàn)果了。然而,在無數(shù)貪婪的大嘴面前,他的抵抗顯得多么渺小啊!星鯊們撕扯著,吞咽著,不顧老人全力反抗,就算滿身是血地沉到海底去,嘴里還叼著一塊魚肉,漸漸地,魚王的皮肉愈來愈少,直到露出森森白骨,星鯊們還是一輪輪地沖鋒。
“波塞冬,你到底想怎么樣,你為了挽回你的面子,還無恥地招來你的爪牙們來瓜分魚王的身軀!”老人大喊著,歇斯底里地大喊著,同時把折斷的桅桿有深深的插入到一條星鯊的腦門上。“不,你不能帶走它,它是我的密使,即使死也要留在大海,我不會讓你帶走它”大海無聲的回答著。老人低著頭,默默抽著煙,默默哽咽。
“是啊,我贏了魚王卻敗給了星鯊!一切努力付之東流??!是啊,堅(jiān)持了那么久,就換回這個?這就是海對老人的回報(bào)?這就是老人與海的情節(jié)嗎?
不,老人不是敗給了星鯊,他是個贏家,Thegreatestwinner只要他一息尚存他就戰(zhàn)無不勝!他沒有敗,他一直在贏。從他踏上征途開始,就注定他是個贏家。贏不一定要有什么戰(zhàn)利品。他為夢想而奮斗過了,他有過堅(jiān)持,有過等待,他怎么會敗呢老人與海的情節(jié)就是這樣。這只是一場游戲,兩個老朋友之間的一場游戲,不分輸贏只求快樂。這便是老人與海的情節(jié)啊!人生輸贏不重要,只要快樂不就行了?只要為理想奮斗過不就行了?老人與海的情節(jié),這就是你想告訴我們的吧!“秋天的夜,凋零在漫天落葉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