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童話里在枝頭歌唱的百靈鳥,沒有故事里在森林亂竄的小松鼠,只有讓人感覺暖意傳至全身的陽光,與那一個個天使般的笑容。
我卸下了昔日形影不離的書包,放下了所有在腦海中盤旋的憂慮,靜靜地走在小路上,踏下的每一步足音,像是一首動聽的旋律。
“陳陳。”還隔著茫茫人海,我便尋找到了她的身影,踮起腳尖,我揮揮手,看著眼前的女孩與記憶里熟悉的身影重疊,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兩人在這陽光滿溢的深秋里抱成一團。
我的臉上似乎只有久違的笑容與喜悅,在這溫馨的氣氛中,那些從前的點點滴滴仿佛又歷歷在目。
曾經(jīng),我們因為抄作業(yè)被老師罰寫300字的檢討書;曾經(jīng),我們約好一起看電影卻又錯過了電影放映的時間;曾經(jīng),我們一起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存錢買下的漫畫被老師毫不留情地帶走,心如刀絞;曾經(jīng)……
那么多的曾經(jīng),像是一道不可磨滅的風景線,在我的世界里,定格成永恒。
自從畢業(yè)典禮結(jié)束后,我們便有好幾個月失去了聯(lián)系,好幾次拿起手機,翻到她的號碼,卻無力撥出。她在那邊過得還好吧?徐徐的微風吹來,像是在吹散我的思念。直到昨天,我終于有勇氣按下那個思念已久的號碼,約她出來散心。
“朱朱,一起去白石公園吧。”她那明媚的眼眸里也透露出激動的神情,手牽著手,兩個天使般的孩子在一片片笑聲中飛奔著,仿佛要奔向一個秘密的游樂場。
白石公園里依然是那樣生機勃勃,我們在海濱沿岸輕輕駐足,在兩塊奇形怪狀的大石頭上輕輕坐下。
“唉。”還沒待我開口,她便先嘆了一口氣,問出了我多日發(fā)著呆幻想的問題,“你在那邊過得好嗎?”
“嗯。”我點點頭,“你呢?”
“我在那邊……”她垂下眼簾,“過得……不是很好。”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呢,突然加多的功課,完全不同的寄宿生活,一瞬間壓在肩頭,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就像是一條小魚面對陌生的海域,無盡的迷茫與無望。
“我們那邊……”她在腦海里思索良久,終于吐露出一個確切的字眼,“混亂。”
似乎在與小學同學分別的那一霎那,各自放開的心扉已在無形間關上,好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好像是在逃避著什么。
“我在那邊沒有一個朋友,仿佛就是可有可無的路人甲。”見我不答話,她自顧自地說道,好像是在說給我聽,又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那里的奧數(shù)班……我沒有考上,可是那些比我差的人都考上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聽她訴說著她的苦惱,亦像是在聽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
“這次段考,我連班上前十二都沒進,小組長的職位被撤了……”她說到這里時,眼神中透露出無限的悲傷與無奈。
“我也是呵。”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卻還是顫抖起來,“我語文都沒有上年級平均分……”
聲音越來越小,小到足以被風吹散。
極致的寂靜中,我們除了彼此手心傳來的溫暖,都陷入了沉思。
“好久沒來了,這里變了好多啊。”陳陳望著遠處的風景,不禁發(fā)出感嘆。依稀記得以前,我們每次約好出來玩,不管是散步還是逛街,我們都會到這里來傾訴心中最真實的話語,埋葬那些生活中的煩惱。
“嗯。”我隨著她的視線望去,的確,這昔日熟悉的公園以漸漸陌生起來。
“朱朱。”她輕輕喚著我的昵稱,“以后每周給我打個電話吧。”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然,我會瘋掉的。”
“好。”也許在陌生的壞境里,朋友才是最好的精神支柱。
天色已漸漸暗了起來,終于到了揮手告別的時候,我握住她的手,說:“加油。”
“加油。”同樣的話語,同樣肯定的語氣,卻出自不同人的口中。
我笑了,微笑著轉(zhuǎn)身,微笑著離開。
望著下沉的夕陽,我想,我一定會努力走下去,帶著你給的鼓勵與勇氣,哪怕未來的路有多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