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的天氣異常的冷,白天也常在零度以下。在我的記憶中,唯一可以抵擋嚴(yán)寒的只有棉衣。西北風(fēng)“呼呼”的刮著。當(dāng)我被包裹在溫暖的棉衣中,幸福地做早操時,總會同情那些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同學(xué)。棉衣是外婆做的,從小到現(xiàn)在,她一共給我做了十幾套。聽人說今年的氣溫比前幾年要高一些,是個暖冬。這對我不重要,因為我總能過上暖冬。
外婆本是溫州人,她本人也姓溫,后來隨父北上,在北平(今北京)邂逅了段祺瑞的秘書長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外公。后來在“文化大革命”中躲避迫害,搬到古城宣化。從此以后,外婆的身體便每況愈下。
小時候,每次到外婆家里,她一看到我,趕忙招呼我坐下,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零食小吃擺在我面前。當(dāng)時我也不知道說聲謝謝,拿過就吃,現(xiàn)在一想,內(nèi)心總有些內(nèi)疚。有一個動作曾定格在我心里:外婆右手拿著針,正要扎下去縫棉衣的一個口,左手托著棉衣,好像托著一個圣物似的,那神情是何等滿足!小時候不曾懂事,并未在意。長大后,想起那一刻,心里隱隱地痛。原來外婆又在為我準(zhǔn)備棉衣,那是過暖冬的必備條件。
上了小學(xué),長大了,也懂事了,不那么淘氣了。可是外婆也老了,不那么健康了。但是棉衣卻從未間斷過,我想那是因為外婆對我的愛從未間斷。
我和父母來到北京后,或許外婆不記事了,她也許忘了北京是比較暖和的。外婆在電話里問:“你穿上棉衣了沒有!一定要穿呀!不然膝蓋冷。”我騙了外婆:“穿上了!北京天很暖和,您不用擔(dān)心了!”電話那一頭傳來了笑聲……在外婆的心中,我又可以過一個暖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