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我去大姑家做客,三奶奶也去了。
看姑父四爺爺他們都在,她拿了一副撲克牌,問來不來九點半??礇]人響應(yīng),她就找我們這些小朋友,說來九點半吧,我做莊。我們笑著說不來。
她賭贏很重,可在很早的時候,她是很本分的,在家洗衣做飯,見事做事,有時還跟三爺爺出去做事辦菜。
一回,她看到一個人壓老虎機,壓了幾個黃就得了十五塊錢。奶奶心動了,也去押,押了好幾下沒贏到,她不服氣,就接著押,押著押著就上癮了。她像個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孩子一樣,一門心思都放在這機子上,不離不棄的;贏了,聽著那硬幣流淌下來的叮當聲,她滿面笑容;輸了,就皺眉,輸急了,就用拳頭砸老虎機,咒罵著。
后來,不知在誰的引導(dǎo)下,她迷上了賭九點半,摸色子。每次去買菜,只要看見一伙人圍在店里賭博,她菜也不買就去了,她常常輸?shù)脹]錢買菜。
她根本不知道牌的大小,只是看了別人押了錢,就跟著。一次,她壓了二十元,發(fā)了牌,莊家說他一點,三奶奶就說她輸了,把錢往莊家面前一推,莊家說,你贏了的,你三點,曉得不。之后三爺爺就來了,他罵道,你連點數(shù)都不會認,還押什么押……
她像中了蠱一樣,白天不知道做飯,看見衣服也不會去洗,沒錢了,她找三爺爺要,三爺爺不給,她就鬧,白天吵,晚上吵。——她四處借錢。一次,她借到我的四外婆那兒了,四外婆勸道:“你又不認識牌的點數(shù),不知道幾點賠,幾點不賠——我身上沒帶。”外婆不相信,就去摸她的口袋。
后來,錢也借不到了,奶奶只好去鷹潭一家飯店打雜。可是,工資一到手她就去賭博。一次,三爺爺借到她老板的電話,叫他接三奶奶回去,說她把發(fā)的工資輸光了,連車費也沒了。三爺爺氣壞了,說讓她死在外面,死活也不去接……后來,她又找了份事做,幫人家?guī)『ⅰ?/p>
半年前,她的兒子離婚了,又娶了一個,她怕新媳婦說她的不好,也就收了心,也會在家做飯洗衣了,近來,還跟著三爺爺去了彭保太集團做事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