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鄉(xiāng),田野間交錯縱橫的是小河,河邊綠草茵茵,小麥和野草的分界線是一道土籬,矮矮的,好像隨時就會被野草攻破防線似的。
我的爺爺經(jīng)常來田野,看看小麥里有沒有已經(jīng)攻破了防線的野草。他來鋤草我便也跟著一起來。
五月中午的的天氣是多變的。中午吃過飯,我便和爺爺一起來到田地里,他拿著大“家伙”,我拿著小“家伙”,來除草。爺爺也不認真教我,只是給我示范了幾下,便自顧自地干了起來,我拿著鋤頭亂舞了幾下,麥苗便和野草一起被我除去了,玩了一會,自覺無趣,便扔下鋤頭追起了蝴蝶,長勢正旺的小麥被我一踩,頓時就東倒西歪,爺爺也不理會我的瞎鬧,手中的動作依然輕快,只是到被我踩到的地方,總是彎下腰,輕輕扶起麥苗,然后繼續(xù)鋤草。
天氣變得陰沉,風漸漸大了起來,風中飄散著麥苗和泥土的氣息。我跑累了,坐在田壟上喘息,爺爺額頭上也爬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我朝爺爺叫了一聲:“爺爺,咱們回去吧。”爺爺沒有回答,依然一下又一下的重復著手中的動作,我只好也拿起小鋤頭,學著爺爺?shù)膭幼髟谔飰胚吷箱z草。
黑壓壓的烏云布滿了天空,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爺爺直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那如同彎弓一般的脊梁越發(fā)彎曲。風更大了。我感到一陣陣的恐懼,急忙向爺爺身邊跑去。爺爺慢慢走向田邊,好像身上千金重。“走吧,要下雨了。”爺爺說道。于是,我跟隨爺爺一起朝家走去。
雨點終于落了下來,伴隨陣陣雷聲,風卷著沙土呼嘯著吹過。我好像陷入了無盡黑暗之中,來自內(nèi)心深處的,一種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我蹲在地上開始抽泣。爺爺輕輕走過來,接過我手中的鋤頭,抓住我的手,我就這樣到了爺爺?shù)谋成?,感受著爺爺潮濕的衣服上傳來的體溫,我好想瞬間又回到了現(xiàn)實中,如同一個可怕的噩夢結(jié)束。
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我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那一場雨毀了我一天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