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時時刻刻都是被“情”字所包圍住的:師生情,血緣情,朋友情……不勝枚舉,或許人就是為情而生,而其中最感人,最可靠,最純潔的莫過于血緣情了。血緣情中最強(qiáng)烈的莫過于就是父子、母子情了吧。
我曾看過一篇《唐山記事》,誰都不會忘記1971年7月28日這一天,一對母子被埋在了廢墟里,孩子只是一個剛滿月的嬰兒。在這最危急的關(guān)頭,母親望著餓得號啕大哭的孩子,毅然做出了一個可怕的決定:她將手指咬破了,塞進(jìn)了孩子的嘴里……
后來的事,誰都應(yīng)該知道:當(dāng)營救隊(duì)發(fā)現(xiàn)她們母子的時候,目睹了一個震撼人心的場面,在場的人驚得一語不發(fā):母親渾身變得白白的像牛奶一般。她慘白的臉上似乎留了一絲微笑。而孩子呢,卻還剩一口氣……
多么驚人的母愛啊,這也是世上最偉大的愛。
我的父親,我從來不指望他能給我什么,我更不奢望他在那種時候會做出什么。有時候在他罵了我一頓時我甚至恨恨地,害怕地想,那時候他會不會把我吃了呢……
但是在不久前發(fā)生的一件小事,卻讓我對上述的想法追悔莫及。
那是一個中午,他不請自來到宿舍找我,那時我正在操場上踢球,他一來球踢不成了,我心里就掠過了一絲厭煩。
“你來這干嘛?”我?guī)е胴?zé)備的口吻說。
他似乎感到我不太歡迎他,就趕忙從公文包拿出幾個蘋果塞給我,我一見更不高興了。“就為了幾個蘋果?我學(xué)校有得賣,你自己吃吧。”說著將蘋果推了回去。
他又掏出一包衣服,塞給我說:“天涼了,別忘了多加衣服。”我隨便應(yīng)了一聲,隨手將衣服塞到柜子里。我一見他呆呆站在那兒,打量著我們的宿舍,便問:“還有什么事???”他忙說:“我?guī)湍闶帐笆帐耙路?rdquo;
他細(xì)心地疊起了衣服,這似乎與他身份不太相稱。過了半晌,我見他收拾完了,就說:“沒事了吧?我要走了。”這顯然帶著不耐煩的口氣,“我還要去踢球。”
“啊,……好…好吧。”他欲言又止。
“我再幫你收拾收拾床吧。”他似乎想多留會兒。“好,好,好!”我很無奈。他又忙了起來。
最后,我干脆不踢球了,細(xì)心地打量起他來。一頭半白的頭發(fā),臉上寫滿了疲憊,臉色似乎慘白慘白的,頭上滲出汗珠,滴在衣服上。他低頭擦了擦汗,又專心地干了起來,一時間,我突然想起了那位母親,一瞬間我似乎明白了許多,我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震撼了。我渾身顫栗起來,雙眼噙著淚水,躲進(jìn)房里擦眼淚,因?yàn)槲也幌胱屗牢铱蘖?hellip;…
等我出來,他還在專心地收拾著,許久,我發(fā)現(xiàn)他好像沒吃飯,正要問,他似乎看出來了,說:“你看我干嘛,不就沒吃飯嘛,不要緊,一會兒回家再吃。”
不知過了多久,他要走了,我木然地應(yīng)了一聲,目送他的身影淹沒在風(fē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