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二的時候,我們原本的有個性的班主任被政府機關(guān)看中,調(diào)到了政府部門工作,此后就由我們的數(shù)學(xué)老師來做實習(xí)班主任。
初一開學(xué)的第一天,因為他的口音不對我們這兒,所以,他第一天的自我介紹,讓我們摸索了半天他的姓,他介紹說他姓盧,班上都是才從六年級上來的新生,說是調(diào)皮的,那絕對是有誣陷,我們在作業(yè)本上教師一欄寫“路老師”“付老師”,我寫的是“魯老師”,寫完后抹嘴一笑:“哈哈,原來是魯智森他們家親戚!”惹得我旁邊的人大笑,至此以后,我開始慢慢覺得我有天生做秀的風采。那天晚上的晚自習(xí),他氣沖沖的走到講臺上,就把手上抱著的作業(yè)本狠狠的摔在講桌上,罵道:“你們是耳朵不好使還是怎么的,我說我姓盧,你看你們一個個寫的是什么玩意兒!”我偷偷暗笑,農(nóng)村來的,口音不準還在那生那些對我們來說沒有震撼力的氣,悲哀!
他說:“還有個同學(xué)是腦袋進水是不是,教師一欄寫的是魯智森!”我笑,誰那么傻,我就一句話,他就真的把那名字給寫出來了。
“這個同學(xué)叫什么……我看看,叫……康曦!這名字倒是取得比魯智森還有霸氣。”全班哄堂大笑,怎么會不笑,一個魯智森,一個皇帝,不笑都難,可是這種難事就在我身上發(fā)生了,因為康曦就是我,我簡直后悔做成了“說到做到”。
我和他就是這樣開始認識的……
最開始的班主任在他的最后一堂課上說:“我不能再教你們了,以后要調(diào)到另外的一個地方工作,你們要好好聽盧老師的話,你們每個人的情況我都跟他反映了一下,這樣他可以有針對性的教學(xué),以后他就是你們的班主任。”
我們不是很情愿,追根究底的來說就是不愿意,因為他的脾氣照我看來就是那種“黑社會老大”的那種,在他的統(tǒng)治之下生存?對我來說有種莫名的“茍且”之意,我簡直懊惱死了。
星期天的晚自習(xí)是他第一次以班主任的身份踏進教室,我們不得不冠冕堂皇的起哄一番,有的說:“盧老師,升官了好久請客???”有的說:“哇,工資漲了多少???”還有的說:“老師有沒有一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受啊?”
他此時像極了魯智森的闊達,對于我們的話在那哈哈大笑。
我小聲的說了一句:“老虎走了,臭猴子就稱霸王了!”我原本以為我的聲音很小,同學(xué)們的聲音就可以幫我蓋住,但是就在我說那句話的時候,全班突然靜得連風的經(jīng)過都聽得到。
他看了我一眼,下課前10鐘的時候他叫我跟他去了辦公室,我知道我死定了。
“你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你不滿意我當你班主任。”
“不敢,您要當,我能攔得了嗎?”
“我聽唐老師說你是班上最難纏的一個女生是不是?”
“過獎,沒想到老師嘉獎我的話竟然到了這步田地。”
“你認為你這樣很有性格是不是,同學(xué)?”
我沒有回答他的提問,這時我突然覺得沉默才是對他的最大蔑視。
我們的關(guān)系一直僵持到后來……
我不懂為什么,他上課老是喜歡抽我起來回答那些我做不出來的數(shù)學(xué)題,而且是剛開始上課的時候就把我抽起來回答前一天所學(xué)的知識,我對于他叫我的名字已經(jīng)起了恐懼,每次我回答不上來的時候,他就讓我一直站到下課,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被同學(xué)們叫做“門神“,因為我本來就成了門神的替代品了。站到了下課他又會把我叫到辦公室繼續(xù)進行教育,一直到下一節(jié)課結(jié)束才放我回去,更讓我絕對可氣的是每次去辦公室,他都叫我先去開水房提一桶水來,然后幫他以及幫在座的各位老師把茶盛好,才開始進行他的教育工作,我無法反抗這些,漸漸的學(xué)會了“逆來順受”,并對他提出的任何問題不做回答。
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跟他作對,他上課提出的問題,再簡單,我都不回答,甚至有些時候他叫我站起來回答問題,我就死氣白賴的不站起來,更拒絕回答他的問題,并且興血來潮的時候還反問他一句:“你干嗎每次都叫我回答,全班人又不是死光了!”我認為我這樣做可以讓他下不來臺,這樣我就可以更高興的去對他進行折磨。
我上晚自習(xí)說小話,放學(xué)了他故意把我留了下來,讓我在教室里補40分鐘的自習(xí),不補完不準回家,當時我竟然氣哭了,他宣布了這個決定后,我當著全班的同胞破口大罵:“你憑什么這么針對我,你憑什么要我留下,晚自習(xí)那么多人說小話,你只長了盯我的眼睛嗎?你是老師嗎?”他沒有理我,他依然走他的路,回辦公室去了,幾個好朋友來安慰我,叫我算了,別在和他作對了,好好的和他相處不就沒有那么多的事了嗎,我不!我偏不!敵要我死我偏不死,我活得瀟灑給你看。但是我還是怕逃走后他會給我家里打電話,這樣我媽媽又會傷心了,因為我知道我能在這所學(xué)校讀書也不容易,讓父母傷心是我最不想看到的,補了20分鐘,我肚子開始餓了,給自己做了做點思想工作,還是決定向他投降,讓他放我一馬。
我去了辦公室,他正在給一個新生講學(xué)校的規(guī)章制度,對于我的存在他根本不屑。
“盧老師,對不起,我以后上課不講小話了。”
他根本就不理我,繼續(xù)和新生講事。
“盧老師,以后我再講話您就直接給我兩耳光吧!”
他依然不理我,就像我是他們身旁的鬼一樣,我生氣了。
“盧老師,我在和您講話,我想我們是否也互相尊重一下。”
他還是不理我,我氣極了,把書包往身后一背,恨了他一眼就走了,他沒有要叫住我的意思還是在和那個新生講事。
第二天,我被父母罵了,當時我真想立刻找到他問出個所以然來,要不是我真咽不下這口氣,但是他那天去開班主任會去了,我也就慢慢將這件事淡忘。
中考前期,我戀愛了,也許該稱為是“早戀”,是和我們班的班長,也許是因為我們都覺得彼此很與眾不同吧,那時我很幸福,覺得我要一輩子都這樣過……
有一天他居然在班上說了一個奇怪的決定,讓我們不得不對他咬牙切齒。
“馬上中考了,你們一個個的最好小心點,嚴格要求自己一點,這段時間就算你們走路不好好走的話,我都會把你叫到辦公室痛罵一場。”
那天我沒做清潔被他叫到了辦公室。
“你們家有保姆嗎?”
我沒回答。
“你學(xué)歷很高嗎?”
“沒你高,老師。”
“你知道就好,別人都在做清潔,你有什么本事可以不做。”
“我忘了做好不好?”
“你能不能忘記關(guān)你家門呢?這樣我可以去淘點寶。”
我沒回答。
“你今年多大?”
我沒有回答他,神經(jīng)病啊,問這個。
“你認為你很成熟嗎?可以談戀愛了?”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自己的事情?前途不是你的事情是我的事情是不是?”
“我可沒有這么說,老師您誤解了。”我開始有些口不擇言了,原本以為我還可以志高氣昂的和他對抗,可是我沒想到我變的那么“不爭氣”。
“和班長?你們懂什么?現(xiàn)在你們最主要的事情是把中考考好,考了以后你就不用再見到我了,我也就更不用見到你了,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
我心想,這樣當然很好,我簡直快忍不住了,但是我又不能進行我的“無須再忍”,真是憋死我了。
我沒考慮到我的前途問題,只想和他一心一意過每一天,就這樣開開心心的。
我和他的事情被所有的科任老師都知道了,那時候距離中考只有兩個月了,我知道我開始急噪了,他又把我叫進了辦公室,只不過,這次有他的陪伴,我一點也不怕。
“快中考了,我也不想說你們什么了,你們自認為你們很有骨氣是不是?但是你們就真的沒去為你們的前途考慮考慮嗎?蔣舟完全是可以上得了高中部實驗班的,但是康曦,你呢?你怎么辦?我知道你們兩個很想在一起,可以當務(wù)之急是如何為你們以后繼續(xù)在一起鋪好路啊,你們能有信心都考上高中部嗎?”
我對他的這番話感到意外,并且對他的改變,而漸漸的說服自己改變。
他給我們兩個定了一個標準,蔣舟必須上高中部的實驗班,而我必須能上得了市重點線。
此后我開始努力,認真的去請教他問題,他也幫我和各科老師疏通好了,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去找他們。
六月的中考考完了,我順利的上了市重點線,蔣舟也上了高中部的實驗班,我們兩個都去了高中部讀書,但就在那個沒有作業(yè)的暑假,我們分手了,原因簡單,我們對感情感到“膩”了,原來我們根本不懂什么是“愛情”。
高中報到完畢,我去初中部學(xué)??戳吮R老師,問他原來為什么要那么對我,他說,他原本是和我一樣,恨不得什么都跟我作對的,但是他的父母一個是語文老師,一個是數(shù)學(xué)老師,他把我的情況跟他們講了,那兩位老人說,我是個可以挖掘潛力的學(xué)生,并且告訴了他一句話:“不放過一個有挖掘潛力的學(xué)生。”此后,他感覺到了對我的激將法還是很管用的,所以處處和我一樣,彼此都在“作對”。
我笑笑說,魯智森,謝謝。
他拍了拍我腦門說,你若是個臭小子,我真想和你拜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