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多年的寒窗苦讀以后,小梅成了一個醫(yī)學(xué)生,雖然是被迫的。
醫(yī)學(xué)生是什么概念?舉個例子吧。
剛開學(xué)的時候,小梅挺合群地跟著宿舍的女生一起去餐廳吃飯,一路上還很有禮貌地向面熟的學(xué)姐學(xué)長問了好,心情不可謂是不愉悅。正在這時,隔壁桌子上突然跑來一女神,聲音不小地開了嗓門。
“還吃飯呢,吃什么吃!實驗室里剛剛運來了一具新鮮的尸體,去晚了就沒位置了!”
話音還未落下,桌子上的學(xué)姐們就放棄了午餐,踩著高跟鞋就往實驗室里沖了。余下她們這群驚呆了的學(xué)妹,恨不得回高三重新報志愿。
這只是個小插曲,用來告訴你醫(yī)學(xué)院的學(xué)生有多么瘋狂罷了。
作為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醫(yī)學(xué)生,小梅最抵觸的就是實驗課了。比手掌還大的牛蛙,紅眼睛的兔子,大老鼠小老鼠應(yīng)有盡有。這節(jié)課讓你剝皮抽神經(jīng),那節(jié)課就開始扒拉膀胱心臟什么的,血淋淋的簡直惡心透了。
好在是小組實驗,每個人只要負責一個步驟就可以了。作為連開口都懶得動嘴的人,小梅理所當然地被分到了最后一步,也就是實驗動物的處死。
不是沒有同學(xué)譴責過這一不合理的分配,畢竟讓女生來做這么恐怖的事情確實有些牽強。然而小梅不在乎啊,因為對于她來說,實驗中的每一個步驟都是很恐怖的,處死反而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找個男生撒撒嬌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算不了什么。
可男生也總有忙不過來的時候,于是還沒從麻醉中醒過來的兔子就被直接送進了垃圾桶……
知情者小梅心安理得,她覺得不過一只兔子而已,擱不住為它翻來覆去地費神,麻煩!
可小梅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變成那條被開膛破肚的兔子?。?/p>
黑色狹窄的空間里,小梅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在宿舍柔軟的床鋪上,濃厚的血腥味讓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來到了兇殺案現(xiàn)場,急忙開口呼救。
然而明明喊得是救命,怎么聽到的確實奇怪的動物叫聲?這是怎么回事!
小梅驚慌失措地想要逃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上覆滿白毛,再往下打量后,終于察覺到自己變成了一只兔子,還是受傷的兔子!
痛覺神經(jīng)慢慢恢復(fù)。
小梅齜牙咧嘴地尖叫著,想用爪子去摸摸受傷的位置,卻發(fā)現(xiàn)爪子居然被塑料繩子纏著,根本無法動彈。
到底是誰這么缺德!虐待動物不算,居然還用繩子將動物拴起來,真是喪盡天良!
不過那繩子的綁法和顏色怎么那么眼熟,就好像是實驗室里……
不對,這就是實驗室里的兔子,從腹部剪開,給膀胱插管!
可是我怎么會變成兔子?小梅驚恐地蹬著后腿,終于想起了自己的所在地,實驗室拐角的垃圾桶。
紅紅的眼睛里溢滿淚水,她甚至能感覺到肚子里的腸子,隨著自己的動作從傷口漏了下來。可是她還沒有死,就不得不忍受著如此殘忍的折磨。
失去了止血夾的控制,本來就不怎么強壯的血管在繩子的反復(fù)廝磨下變得傷痕累累。然而驚恐至極的小梅哪里顧得上那些,只是徒勞地掙扎著,在她終于用牙齒弄斷了前肢的繩子以后,血管也跟著斷開,溫熱的鮮血隨著動作迅猛流下,終于帶走了她最后一絲溫度……
鬼的世界里是沒有白天黑夜的,卻會帶著生前最后的記憶,對于小梅來說,就是漫無邊際的疼痛和失血帶來的惶恐。
周圍的鬼兔子都是一副懵懂的樣子,由于死的時候麻醉效果還沒過,所以它們感覺不到疼痛,更不知道自己早就死去,只是習(xí)慣性地進入關(guān)兔子的籠子里,拿紅紅的眼睛注視著每一個靠近的人,在角落里啃著永遠都不會消失的蘿卜。
可是小梅并不是兔子啊,怎么可能甘心呆在這里?然而她也沒有離開的辦法,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看著自己垃圾桶里殘破的身體,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