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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江湖歲月催

很久以來,江湖中有一種非常厲害的武器,叫“傷心小箭”——以情為弓,以愛為矢,專傷人心。傳說,被“傷心小箭”射中的人,唯有服下“穆楊草”,方可解傷心之毒。而“穆楊草”長于絕壁之上,穆念慈和楊康墳?zāi)怪?。得到的人只要以自身鮮血澆灌,那草便開出紫色花朵,拈之微笑,身上毒性便瞬間消失。

我們第一次親密接觸是在中都北京。

為了找到我娘和兄長郭靖,爹爹出了一個主意——比武招親。私下里,爹爹也會抱怨自己無用,只能拿我做幌子。然而我倒是一點也不介懷。江湖兒女,什么都放得下。我踏入江湖的那一日,就早已忘記自己是個嬌滴滴的女兒家了。

然后,我就遇到了他——阿康,他說:“讓我親親你好嗎?”我很羞澀,但毫不猶豫地閉上了眼睛。那一刻,我知道,此生我就是他的人了。無論他是大奸大惡,還是至誠至善。

我的命不好,生下來的時候,父母就死了;然后跟著義父,義父也死了;即使我的到了愛情,也不會長久。命運總是在我生命中制造一個個意外的死亡,我不知道這是對我卑微生命的懲罰,還是造化弄人。要是平常的女子,大概早對生命失去熱情,可是我知道,這就是命,我命由天不由我。

我找到了在暗夜中輕舞的勇氣,就是在煩惱的時候,看著天,笑一笑。那時.我憂郁的面孔就會像一朵花一樣,以極快的速度綻放開來。我知道,快樂不是目標,而是感受。然而,常人往往不能了解這一點,即使聰明如黃家妹子,也癡陷于與郭靖大哥天長地久的盟誓之中,不能勘破。我和阿康分手后不久,就聽到了他的死訊。命運又一次對死亡開放。我?guī)е液桶⒖档膬鹤拥剿膲烆^,一酹祭奠。

我叫穆念慈?;蛟S是爹娘料到了我的運數(shù),希望我即使面對命運的不公,也能記住上天給我的憐愛,所以為我取了這么個名字。

“阿康,你太令人失望了!”這是我出生以來聽得最多的話。說這話的人有父王、母親、師父以及后來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親生父親和一個叫郭靖的傻小子。他們說這話,往往因為我說錯了什么或者做錯了什么,或者僅僅因為我的思維不合他們的邏輯。他們沒有料到我有自己的邏輯、世界、感情。我常常躺在王府花園的草地上,凝望著天上的云彩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可是,不變的是天空,是月亮、彩虹、霧靄,難道這些不比所謂的門派、江湖更真實嗎?

父王以為自己已經(jīng)強大到能夠左右一個人、一個國家甚至世界的命運,可是他不知道,他把自己抬得越高,就越寂寞,一個人一旦寂寞了,一切對他也就沒有意義了;母親天性憐老惜貧,可是她不知首,一個人一味對別人好,其實就是對自三不好,一個對自己都不好的人,怎稱得上是慈愛的人呢?最可笑的是自稱是我父親和義兄的人,他們沒有出現(xiàn)在我此前的生命里,注定也不可能僅僅以一個高尚的名義就出現(xiàn)在我此后的人生里。因為我是楊康,一個不為名義而活著的人。就像那次比武招親——這又是那些活在名義下的人們發(fā)明的噱頭。當那個溫柔嬌俏的姑娘倒在我懷里時,我想的就是,和她喝點小酒,調(diào)調(diào)小情。不同的是,我真正做這些的時候,是懷著情愛的,是一個男人對愛逾生命的女子的情愛。這才是真正的楊康,一個把情感看得比承諾、道德重上一千倍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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