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此時夜色微涼,陣陣冷風吹拂著樹葉刷刷作響,離落在幾個山頭采完藥草,搗碎替他敷上,當晚,并未醒來。離落不禁疑惑是自己的方法不對嗎?昏沉沉的受到天明,清晨,霜打的露珠掛在草尖上欲垂欲滴,離落決定再次去采一些草藥,配上自己給他灌輸?shù)撵`力,應該可以醒來。
回到洞口時,洞內(nèi)一片嘈雜。離落滿是驚疑,扔下草藥就準備往里走,但洞內(nèi)傳來焦急的聲音,
“快,快把世子扶起來。你,快回去告訴老夫人,說已找到世子,讓老夫人找好大夫等我們回去。”
離落一聽,應該是男子哪邊的人,便止住了腳,也好,放在這里終究很危險。看著匆匆忙忙的一群人,小心翼翼的把他抬了出去,離落仰著天,輕嘆道“看來,這里已經(jīng)不適合修煉了。”轉(zhuǎn)身離去。
木窗外的杏花開的正好,但那抹新綠卻絲毫勾不起離落的興趣,自那天以來滿腦子都是觸目驚心的紅,要不,去看看,就看一眼。
循著自己留在他身上的氣息到了城中心的將軍府門外,離落在一偏僻地飛上他家屋檐,沿著氣息到達他的院落。
小院旁有一片竹林,一碧水池子,里面是還未嶄露青葉的荷花,園中心的那課綠樹很是搶眼。離落環(huán)掃四周,弄清了布局,此時正值中午,小院的人極少。離落緩步走至他的門前,此時他正在休息,外面侍奉的人已被離落迷暈。
離落走至他的床前,這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看清他,彼時的他一件鵝黃色鑲金邊袍子,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玉人,即使靜靜地躺在那里,也是豐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種高貴清華感覺。離落回了思緒,淡淡的瞥了一眼傷口,仍冒著血絲,便灌輸了一些靈力促使他的傷口愈合。
屋外傳來一群人的聲音,離落迅速弄醒侍奉之人,旋旎轉(zhuǎn)身離去。
第二日來時是深夜,將軍府早已歇息,離落立在小院,吮吸了兩口花香,又為男子灌輸了些許靈力,今日,他的傷似乎好些了呢。
離落在他的屋內(nèi)打量著,簡單而不失高貴的裝飾很適合他,離落伸手撫上他的眉頭,他的眉頭在睡夢中依舊緊鎖,有什么愁事呢?
而這些好似也成了離落每日的習慣,在夜深人靜之時,來他的房內(nèi)為他療傷,有時靜靜的凝視著他為他捏捏被子,有時在他的小院里閑逛賞月。一月以來,他的傷漸漸痊愈了。離落在屋檐高興的看著下面忙碌欣喜地人群,但是,那是不是以后就不能來了呢,離落心中生出些許惆悵,久久揮散不去。
今日,離落如往常一樣,來到他的院落,他房內(nèi)卻反常的亮著燈,離落欣喜的走近,但房內(nèi)傳來激烈的爭吵。
“是誰派人來,我已經(jīng)不想追究,但是,我一定要找到她。”
男子堅定的聲音,不容他人拒絕。
“我們都說了,那日帶人找到昏迷的你的、救你的是公主,沒有其他人,我還會騙你嗎?”
一蒼老的聲音,渾厚而不失威嚴,對男子說道。
“對呀,鈺兒,救你的的確是公主,定是因為箭上藥物的原因讓你生了錯覺,可憐我的孫兒啊。”
老夫人在一旁說著說著微微的抽泣道。
男子一時間也無語,看著傷心的祖母,不忍心再說下去。望著房梁,明日,我定要去山洞看看。
房里的兩人出來后,老夫人壓低了聲音略微顫抖的問身旁之人,“你說鈺兒會聽我們的話迎娶公主嗎?”
“當然,公主救了他不說,再加上皇上本來就對鈺兒拖沓婚事之事不滿,關乎家族,他必須娶!”
老婦聽此點了點頭,又擔憂的說,“可是,鈺兒說的那女子。。。。。。”老夫人還未說完就被身旁之人打斷,“不要再提那事,救人的是公主,沒有別人!”
語罷,拂袖而去。
離落在院落的綠樹下靜靜的站著、聽著,一片被風吹掉的樹葉,落在離落的裙擺上。離落彎腰撿起落葉,喃喃道,“原來,你叫鈺兒呀。。。。。。”
如果可以,離落真的很想和他聊聊天,告訴他自己在瑤華山所見的四季和所聞的趣事。恐怕,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
男子去了山洞,里面除了殘斷的利箭,和一片早已發(fā)黑的血跡再無其它??粗饷鎿u動的樹葉,男子失落的嘆了口氣,難道,那晚真的只是藥物產(chǎn)生的幻覺?離落隱身從洞門一側(cè)出來,看著落寞離去的背影,心,隱隱作疼。
“然后呢?”
我放下酒杯,一杯酒完,等待你的下文。
“然后呀,就沒有然后了。”
你飲下杯中的酒,吐出淡淡的酒氣,自顧自的說道。
男子回去后醉酒多日,想要麻痹自己,忘掉記憶,終于,有一天他不再去回憶你。
自那以后,你終日在山里潛心修煉,不踏出瑤華山半步,可是,盡管如此,已久不能抵消你心底濃濃的思念,越演越烈。你怕終有一天會爆發(fā),于是,你便每夜夜深人靜之時在他的小院或房內(nèi)呆上片刻,即便遠遠望著也好。
你親眼見證了小院綠樹變成墨綠,最后枯黃,在最后竟然開出了朵朵鮮紅的寒梅,怒放的赧然微笑,嫩蕊輕搖,暗香浮動,大雪下,愈發(fā)明艷。一白日,你在他屋頂上,見到了那位公主,她常來找他,也是個妙人兒,他們研磨作詩,好生般配。
我有些替你惋惜,“傻瓜,為什么不告訴他。”
你飲完酒壇里的最后一杯酒,盯著酒杯苦笑,“告訴他又怎樣,他有家族使命,況乎我倆人妖殊途,告訴了又能如何?”
我蠕了蠕嘴,終究不再說些什么。
我看著爛醉如泥的你,囈語著,不知再說些什么,便把你扶至樓上客房歇息。替你蓋上被子時,你嘶啞著聲音問我,“陀華,你說,為什么我喝了那么多酒但心還能感覺到疼痛?”
我的手僵硬在柔軟的被子上,愣了愣,輕輕的說“乖,好好睡一覺吧,或許明天起來就不疼了。”
窗外寒風呼嘯,我欲去關上窗戶,這黑漆漆的天幕呵,我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飛舞的雪花,落在掌心轉(zhuǎn)瞬化成水。
這場雪,似乎下得更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