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某電臺的一個交友節(jié)目中認識暉弟的。他說小時候和三毛一樣愛撿破爛,(也很喜歡浪漫的三毛),現(xiàn)在迷電腦,編的幾個程序還入選北京一公司選編的程序集。他和我一樣愛對對子,于是?;ハ嗟箅y,我出:“游西湖,提錫壺,錫壺掉西湖,惜乎錫壺!”他對:“娶妻子,擺棋子,棋子贏妻子,奇之棋子!”他出:“煙沿檐,煙燕眼。”我對:“蠹堵肚,蠹櫝牘。”……雖然對得不是非常工整,喜歡的卻是那種柳暗花明的樂趣。
彼此有越來越多的話題,混熟了,便常常發(fā)表愛情宣言,互相披露戀愛故事,還互開玩笑:“如果你比我大一點,我也會愛上你。”
當時有許多男孩向我示愛,我很想找個肩膀靠靠,但又覺得都不是我理想中人,心里彷徨著。在給暉弟的信中說了一句“在登不上岸時,似乎每根草都可以救命,其實我等的是一條船。”他稱這句話很“經(jīng)典”,祝愿我在沒淹死之前能遇上大船。他說“我知道你也喜愛成熟、經(jīng)風雨、受挫折――最好額頭上還有幾條皺紋的那種有厚重感的男人……而我呢,還是只小舟,雖然自由自在,但經(jīng)不起風雨。”有點酸溜溜的味道,難道……有一次他久不回信,我正忙,也不去問。過兩個月,他來信說是想試試他在我心目中的重量,信中有一句“為什么總是男人追女人?神經(jīng)病!”可是他又常說在他不能給對方一個安定的家時,他不會談感情。看來又是玩笑。我便不敢往下想了,怎么還能像十幾歲的小女孩一樣愛作夢呢?自作多情!
有一天我真的遇到一個成熟、有才華的男人,只是沒有錢。我告訴暉弟,我等到一條破船,開不動,我又不會修,怎么辦?他只是說:這世上大船很多(但我不是),但并不見得要戀著那只破船。
不久,他寄來一個電腦磁盤,收入的是我寄給他的我的作品。他還有一封信,說自己早已變得很壞很壞,不適合做我的朋友。叫我不要再寫信給他。真的嗎?或許他只是討厭我這種“喜歡大船的人”吧?那么,就讓我對他的一切記憶死去!就讓曾經(jīng)聊得昏天黑地的那種快樂死去!就讓我曾朦朧地期待的岸塌陷下去!就讓我答應嫁給“破船”吧!
過一個月就是好日子了,我去整理東西。看到一年前暉弟最后一封信上的郵票只粘住一點,快掉下了。這郵票很是漂亮,我順手一撕――反面驚心的兩個字“愛你”!我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