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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蜃

夜晚,總是讓人連想到不安、恐懼、寧靜和沉重。尤其是一個無光的夜晚,那更是許多故事的開端。

沉重的黑暗,帶來的是莫名的恐懼,因為未知,所以更加的令人害怕,這時如果出現(xiàn)了一絲光明,相信大多數(shù)的人都會選擇靠近,這是一種本能……

凌晨二點多,萬籟俱寂,一名夜歸的女人獨自走在清冷的路上,“咔噠咔噠”的高跟鞋聲在路面上回響著,顯得很突兀。也許是年久失修,道路兩旁的路燈閃閃滅滅,讓這條路看來更加的陰森可恐。

“嚇?biāo)廊肆?!市政局的那些人怎么搞的?路燈壞成這個樣子也不修一修,明天說什么都要打車回家!”身穿暴露衣裳的女人不禁抱怨道。

其實像她這種晚上出門營業(yè)的女人,走夜路是司空見慣的,可是今天晚上,不知怎地,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不安,她覺得今晚似乎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為了沖淡心中的恐懼,女人便不停地和自己說話。

“不怕不怕!這條路都走了快一年了,即使是路燈全滅,閉著眼睛也能到家!”

就在這個時候,像為了印證她的話一般,一旁沿路的五六盞本已閃爍不定的路燈,竟在同一時間全部熄滅了!

“我的媽呀!”

女人被這突然其來黑暗嚇得驚叫起來。

“今兒晚上怎怎怎怎么這么邪性啊,可別碰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不行,明天我非得給12345(市長公開電話)打電話反映反映,老這么下去遲早會嚇?biāo)廊说模?rdquo;

為了給自己撞膽,女子開始為自己講故事:“從從從前啊,有個鄉(xiāng)下女人走走走夜路,結(jié)果遇到了一只冤死的鬼魂……呸呸呸!我這是講什么呢?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她是個能說會道的人,而且肚子里有點墨水,是姐妹里公認(rèn)的故事大王。

肚子里裝著那么多美好的故事,可為什么偏偏選了一個陰森恐怖的鬼故事呢?這是否在暗示著什么?她想著想著,一股涼風(fēng)便從后脊梁上冒了出來,她覺得事情有點不妙。

女人不住地念著佛,這時她終于看到在不遠(yuǎn)的前方有一盞燈光,不過,那盞燈光看起來很是詭異。

她已經(jīng)顧不得這么多了,她急忙走過去,“咔噠咔噠……”機關(guān)槍一樣的高跟鞋聲在街道上響成一溜,恐懼使女人的腳步變得踉踉蹌蹌。

那燈光,屬于一盞看來還頗新的路燈,女人站在路燈底下仰頭看著,雖說這盞路燈并不是很亮,但總比一片漆黑來得好。

也許是光明帶來了一絲溫暖,女子長吁了口氣,驅(qū)散了悶在心中的恐懼。她借著微弱的燈光向四周打量,奇怪的是,這里并不屬于剛才的那條街道,也不屬于其他街道,仿佛是獨立出來的,與她所熟知的那個世界完全脫離開來。

女人感到很納悶,同時也感到一陣不寒而栗,她想:這究竟是個什么地方?

這時,她忽然聽到身后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喂!你們誰看過《動物的偽裝》這本書?真是太好看了,沒想到自然界里還有那么多生物會偽裝自己,就好比竹節(jié)蟲,它的外形簡直就跟細(xì)竹子一個模樣,捕食的時候,它一動不動地戳在地上,等獵物靠近,它便一下子活過來將獵物咬死!簡直太酷了!”

王芳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說著。很顯然,她昨晚一定熬夜看書來著,結(jié)果弄出兩個黑眼圈兒。

“阿芳你別吵,我正在看報紙,唔……今天凌晨兩點多,一名夜總會小姐在夜歸的途中慘遭殺害,手段十分殘忍,女人全身上有著數(shù)不清的大小傷口,而且大腿和胸部等多肉的地方都被兇手以變態(tài)的手段強行撕下,但致命傷卻是頭部,仿佛是被利器削掉了大半……”

“真是見鬼!報紙越來越不像話了,把一個兇殺案寫得這么血腥,還刊登了現(xiàn)場照片,這樣還叫人家怎么吃早飯啊!”

牛曉鈴雖然口中在抱怨,但還是用最快的速度蠶食著面前的早餐。

“哇!漢堡!熱狗!油條!油餅!蛋糕!牛奶……你是要宴請四方還是怎么著?那么多東西你一個人吃得完嗎?”李凈看著滿滿一桌子的食物不禁有點頭暈。

“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她哪次早餐不是那么恐怖?”王芳在一旁插話,還順手拿起了一蛋糕送進嘴里。“我還真的很羨慕你,吃這么多東西都不會胖……就算胖也都胖到‘好地方’去了!”

“不要偷吃人家的蛋糕!那可是人家最喜歡吃的草梅味兒??!”牛曉鈴抱怨道,“還有啊,不要用油手隨便捏我!”她張嘴做勢咬去,嚇得王芳一聲尖叫。

王芳、李凈、牛曉鈴,三個個性不同,但卻相處異常融洽的密友,同屬于“西冷懸疑社”(一家致力于研究神秘事件,同時也進行懸疑小說創(chuàng)作的社團,不才在下我,就屬于這個社團),因為三人都喜好研究神秘事件,所以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你剛說的那個兇殺案件聽起來好像挺神秘的!”王方突然開口。

“什么兇殺案???”牛曉鈴一門心思地對著桌上的食物發(fā)狠。

“腦子里進水了是不是?就是昨天晚上,嗯,應(yīng)該說是今天凌晨,一名夜歸女人在回家的路上慘遭殺害的那個兇案!你剛才不是還讀來著!”

“哦,你是說那個腦袋被砍掉一半,腦漿灑了一地,大腿和胸部的肉也被撕下來的女人?”牛曉鈴滿不在乎地說。

“沒錯沒錯!”

“我還真佩服你們兩個,談?wù)撝@么惡心的事情,還能吃得下早餐!”李凈露出了欲嘔吐的表情看著兩位好友。

“這有什么呀!不過就是手法比較殘忍的殺人事件而已,跟吃早餐有什么關(guān)系?”牛曉鈴說完,一口咬住煎得半生不熟的雞蛋,粘稠的蛋黃一下子射了出來,差點噴在王芳的臉上。

王芳憤怒地朝牛曉鈴揮了揮拳頭。

“不過說真的,我也覺得有問題,畢竟殺人就算了,為什么要將胸部還有大腿的肉撕掉呢?而且他可以用利器,為什么又要用撕的呢?”李凈說。

“好啦!既然大家對這件案子這么有興趣,不如今天下午一起去調(diào)查一下吧!”王芳說。

其她兩人當(dāng)然是連聲說好。

此時是下午五點,三個好奇的女孩子正站在離早上命案現(xiàn)場約一百米的地方,目前現(xiàn)場還是有不少警察在那收集證據(jù),三人也不敢太過于靠近。

“王芳,你是怎么知道命案現(xiàn)場在這的呀?新聞恐怕不會報出來吧?”李凈不解地問。

“呵呵,一來是這附近是我小時候常來的地方,二來你們怎么忘了我大哥是做什么的?”

“哦!你不說我們道真忘了,你大哥是當(dāng)警察的!怪不得呢。”李凈恍然大悟道。

“那有沒有辦法利用職務(wù)之便打聽到一點內(nèi)幕消息啊?”牛曉鈴表情鬼鬼地說。

“等等吧,再過半小時左右,他們會休息一下,到時再去問我大哥。”

約莫半個小時過后,天色漸漸轉(zhuǎn)暗,金黃色的夕陽披灑在大地上,使一切看上去都血淋淋的。忙碌了半天的警察們也漸漸散開。

“大哥!”王芳沖著一個個子高高,肌肉發(fā)達(dá)的男子叫道,“我們來看你了,有沒有感動得流淚啊?”

王芳的大哥王勇愣了一下,笑著說:“得了吧,別以為我第一天認(rèn)識你們這群小妮子,妳們一定是想要知道些內(nèi)幕才來找我的,對吧?”

隨即,王勇抓了抓頭發(fā)說:“這個案子說來也真的很奇怪,先不說兇手為什么要用撕的手段殘害被害人的肢體,光是能撕下肉來這一點,就讓人不寒而栗……你們想想啊,一個人的力氣再大,也不可能將人身上的肉硬生生地撕下來。還有啊,腦袋上的傷口,一看就是被利器所傷,奇怪也就奇怪在這個地方,手里明明有利器,而為什么用手去撕呢?”

“王大哥,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件事,現(xiàn)場的血跡好像太少了一點。”眼尖的牛宵鈴?fù)蝗婚_口。

“嗯,我們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了,因為若照現(xiàn)在這樣的傷口來看,流得血應(yīng)該要很多才對……”王勇若有所思的說著。

雖然口中說血跡過少,但現(xiàn)場卻是有如被紅色墨水潑滿的畫布一樣。不過,如果真的照一個人身上的血量來說,還真是少了一點。

“而且……你們看啊,血跡大多是在地上,照理來說,這里是第一現(xiàn)場,那么路燈柱上不也應(yīng)該多少被噴到一些才對嗎?怎么會一點都沒有呢?”李凈也提出了她發(fā)現(xiàn)的疑點。

“你觀察得很仔細(xì)。據(jù)我們目前的推斷,有可能是兇手站在電燈柱前將被害人殺死,而他的身體剛好擋住鮮血的噴射,所以燈柱本身才沒有沾到血跡。但奇怪的是,燈柱靠近地面的邊緣卻粘滿了血跡,絲毫沒有人站立過的跡象,如果說兇手是站在燈柱后面下手……”

王勇的話嘎然而止,明顯是陷入了深思。

“完了,看來我們只能靠自己了。”王芳看到自己大哥這個樣子,知道今天不可能再打聽到什么了。她朝另外兩個人使了個眼色,然后朝燈柱走去。

三個大膽的女孩子就在命案現(xiàn)場四周晃來晃去,試圖找到些許線索,可是一來是大多的地方都在封鎖線中,二來是真有什么比較重要的線索也早被警方發(fā)現(xiàn)而帶走,三個人可以說是勞而無功。

就在三人打算離開的時候,王芳突然發(fā)現(xiàn)那根電燈柱上有一小塊淡淡的銀色黏液。如果不是夕陽剛好照在燈柱上,那淡淡的銀色黏液根本就看不出來。

這時,牛曉鈴叫道:“走了!”

王芳心想,這黏液應(yīng)該是某種昆蟲留下的,也許是血腥氣把它吸引過來的,也就沒有特別去注意。

三個女孩子各懷心事地上了王勇的警車。

在車上,四個人不停的討論和猜測著那個詭異的兇手是個什么樣的人,以及他的殺人動機,當(dāng)然其中也包括很無厘頭的想法,比如什么外星人或是冤鬼報仇之類的。

就在眾人的討論聲中,車子很快便開到了李凈家門口。眾人和李凈道別后,車子又呼嘯而去,這時原本狹小的車廂內(nèi)因李凈的離開而空出較大的位置,王芳挪了挪身子,好讓自己跟牛小鈴坐得舒服點。

此刻,王芳坐在剛剛李凈的位子,手很自然地放在坐椅上。忽然,她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東西,涼涼的,黏黏的。

她心不禁哆嗦了一下,抬起手,她看到手指上沾著一塊淡淡的銀色黏液,正是之前在燈柱上看到的那種。

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李凈的身上?當(dāng)時她明明離得比較遠(yuǎn)啊!王芳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很怪異的感覺。

就在這天晚上,李凈做了個噩夢,她夢到自己又來到兇案現(xiàn)場,但不是白天,而是晚上。

夢是這樣的。

窗外有隱隱的雷聲滾過,李凈睡眼惺忪地醒來,這時她看到窗戶外面竟伏著一個巨大的陰影。她的心不由得收緊,身子輕輕地顫抖了起來。忽然間,她聽到有人在輕聲的喚著她,“李凈!李凈”,她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朝門口走去……最后她來到了兇案現(xiàn)場。

不知過了多久,李凈忽然驚醒——其實她是被凍醒的,她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站在一條清冷的街上!

一股涼風(fēng)拂面而來,李凈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自己怎么會跑到這個地方來的?難道剛才的夢是真的?難道……自己夢游?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她要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李凈并不是個膽小的人,一個人走夜路也并不是第一次了,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今晚的夜路讓她覺得特別地陰森詭異,雖然說她那傻大姐的個性常讓人覺得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但畢竟她是個女生,而且今天下午才看過兇案的現(xiàn)場,晚上就做了噩夢,而且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一覺醒來居然身在陌生的街道上!

這一切,都令她產(chǎn)生了深深的恐懼。

“不怕不怕,街道上的路燈很亮,等一下說不定會有人經(jīng)過……”

就在她不停替自己打氣的同時,頭上的路燈忽然開始明明滅滅起來,頓時讓四周的詭異的氣氛提升不少。

李凈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怕不怕……這是正?,F(xiàn)象……”雖然口中這樣說,但她的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她不住地東張西望,深怕等會兒真出現(xiàn)個外星人或是索命冤鬼。

忽然,所有的路燈同時熄滅了!

徒生的變故嚇得李凈一聲驚叫,緊接著便大哭了起來??蘖艘粫?,她感覺到前方傳來了一聲異樣的響動,她連忙抬起頭,赫然發(fā)現(xiàn)遠(yuǎn)出有一盞亮著的路燈。

李凈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她想:一定是附近的電路跳閘才導(dǎo)致的路燈黑掉。想到這兒,她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嘴里自語道:“幸好王芳和牛曉鈴那兩個大嘴巴不在,要不然人家可真是糗死了!

她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然后朝那盞路燈走去……

路燈下,李凈孤獨地站著,她希望有個人或車從這里經(jīng)過。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忽然從她的身后傳來。

“是誰?”李凈警覺地回頭,卻發(fā)現(xiàn)什么人也沒有,只有一片深深地黑暗。

燈在那頭頂吐著微弱的燈光,她輕輕拍了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呼——原來是自己在嚇自己,真是的,神經(jīng)太過于過敏了,還是趕快回家的好……可是,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李凈邊納悶邊四處張望。就在這個時候,只見一道黑影慢慢地映上了她的背……

“昨天夜里我市又發(fā)生一起惡性兇殺事件,被害人就讀于X大,名叫李凈,于昨晚約十二點多,在家附近慘遭殺害,兇手手段依舊十分變態(tài)殘忍,和上一起案件一樣,先砍掉大半個頭部,然后再將被害人胸部和大腿上的肉撕了下來,現(xiàn)在警方正從精神異常者著手調(diào)查……”

王芳拿在手中的杯子隨著手指的松開而掉落到地上,她難以制信的看著電視屏幕,就連被牛奶濺濕了鞋襪都沒有發(fā)覺。

“曉鈴!阿凈……阿凈她……她……嗚嗚嗚……”

話還沒說完,王芳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她轉(zhuǎn)身抱住身后也已經(jīng)成了淚人兒似的牛曉鈴?fù)纯蘖似饋怼?/p>

任誰都無法接受才分開不到十二個小時的好友,當(dāng)再見面時,竟只剩下一縷芳魂……

王芳哭著哭著,猛地想起昨天下午的那一幕:在落日余輝的映照下,案發(fā)現(xiàn)場的燈柱上粘著一塊淡淡的銀色黏液。而不久后,在李凈坐過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東西。

李凈的死,與那銀色黏液會不會有著什么關(guān)系?

“走!找我哥去!”王芳抹干眼淚,拖著牛曉鈴就往外走。

到了李凈家附近,也就是昨晚出事的現(xiàn)場,只見大量的媒體記者和警察已將附近的小路給塞的水泄不通了。兩個人不管不顧地朝人群里擠去。

“你們是什么人?不要在這邊圍觀,趕快離開!還有,請各位記者不要再拍了,等一下負(fù)責(zé)該案件偵破工作的人會出來跟你們講清楚的,請不要再拍了啦!”一名警察正努力的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我們是李凈的同學(xué),我們想看她最后一面。”牛曉鈴哽咽著說

“這個……不是不讓你們看,只是場面怕是太……”警察面露為難之色。

“沒關(guān)系的,就讓她們進來看看吧,她們都是‘西冷懸疑社’的社員,我想她們有權(quán)力了解事情的真相。”一臉陰沉的王勇突然出現(xiàn)。

“這……王哥,這不太好吧?畢竟里面的場面……還沒完全處理好,這……”警察仍在試圖努力讓王勇改變念頭。

“啰嗦什么!我說放人就放人!”王勇有些惱怒地說道。此時此刻,他很了解王芳等人的心情,就是他自己,也感到事情太過于突然了,一時之間有點接受不了。

“OK!”警察只好放行。

“哥,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太好受,阿凈的事……你就不要自責(zé)了。”王芳清楚自己的哥哥是個怎樣的人,他絕對沒法原諒身為警察的自己,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妹妹的好友被殘忍地殺害,而且還是自己送她回家的。

“如果我們警察能早點破案也就不會有這種事了……都是我們不好。”王勇激動的說著,揮拳不住地?fù)舸蛑鴫Ρ凇?/p>

“哥!你別再樣!你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自責(zé),而是找出殺害阿凈的兇手??!”王芳死命的抓著哥哥的手說道。聽到妹妹的話,王勇恍然大悟般的抬起頭來看了看王芳,并對她點了點頭。

“王大哥,我們想先看看阿凈的遺體。”一旁的牛曉鈴開口說道。

“好吧,不過……這需要有一定的心里承受能力,你們確定要看?”此時王勇已恢復(fù)了他該有的冷靜。

“沒關(guān)系,我們已經(jīng)有心理準(zhǔn)備了,不管有多慘,阿凈畢竟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想見她最后一面。”牛曉鈴堅決的說道。

“那你們跟我來。”說完,王勇便轉(zhuǎn)身離開。

在王勇的帶領(lǐng)下,王芳和牛小鈴來到案發(fā)現(xiàn)場,因為現(xiàn)場采證還未結(jié)束,所以李凈的遺體也還未送往法醫(yī)處進行解剖,正非常醒目地躺在血泊當(dāng)中。

“阿凈……嗚……阿凈……嗚……”王芳和牛曉鈴一看到李凈的遺體后,馬上忍不住大哭了起來,要不是王勇在一旁拉住,只怕兩人早已撲了上去。

等兩名女生都哭完后,王勇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想先將兩人拉離現(xiàn)場,避免再次觸景傷情。

但王芳卻拒絕了他的好意:“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但我想要為我的好友盡一份力。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們?nèi)齻€經(jīng)常私自調(diào)查一些神秘事件,往往會遇到一些危險,所以我們?nèi)齻€相互約定,如果其中的一個遇到了生命危險,就會留下線索供另外兩個人調(diào)查。我相信阿凈一定留有什么線索,而且是只有我們?nèi)齻€人知道的線索!”

王勇本來執(zhí)意要送她們回去,但看到妹妹言之鑿鑿,心便軟了下來:“這……好吧,但是因為你們不是警方人員,所以你們頂多只能四周勘查一下,和調(diào)閱一些比較簡單的證物或遺物,至于警方那邊我會去跟他們知會一聲的。”

王芳本想將昨天在案發(fā)現(xiàn)場和李凈坐過的椅子上發(fā)現(xiàn)銀色黏液的事告訴王勇,但她還是忍住了沒說,這件事就連牛曉鈴也不知道。

“曉鈴,我們一定要為阿凈找出兇手!”王芳轉(zhuǎn)頭看向牛曉鈴,而牛曉鈴也用點頭的方式回應(yīng)著王芳。

王芳以不會影響到警方勘察現(xiàn)場的距離查看著四周,看是否能找到些李凈留下來的線索。而牛小鈴則是跑到證物區(qū),看看有什么可疑的證物。

王芳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跑去找王勇。

“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阿凈的半只頭呢?”王芳問。

“這個嘛……說真的,我們也還在找,我跟你說個內(nèi)幕,但你可別去對外面的那些記者說,我們對外只說是被兇手砍掉,其實連同上一次,那被削掉的半個腦袋我們無論怎么找都找不到,而且,有一點很不合理的就是,被削掉的半個腦袋中的腦漿一點也沒流出來,感覺就好像兇手不是砍掉腦袋,而只是掀起那半邊的頭骨。”王勇神色凝重的說道。

“王大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一個,這面小鏡子你們是在哪發(fā)現(xiàn)的?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情形?”牛曉鈴不知何時也來到兩人身邊,并且提出了疑問。

“這面鏡子,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是在李凈的手中發(fā)現(xiàn)的,有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嗎?”王勇問。

“也沒什么,只是有一點怪怪的感覺。”牛小鈴的臉上現(xiàn)出了一絲困惑。

“你們看這面鏡子,阿凈可能剛好拿出鏡子來照,但如果兇手是一刀將她的半個頭砍掉,那應(yīng)該會砍到鏡子才對,但鏡子顯然沒被砍到。另外,鏡面上還有著淡淡的刮痕,有點像被鐵刷類的東西快速刷了一下似的,而且鏡子上好像沾了點什么東西,你看要不要讓鑒定科的人鑒定一下?”牛曉鈴說。

王芳仔細(xì)瞧去,只見鏡面上沾著一塊淡淡的銀色黏液,正是之前所發(fā)現(xiàn)的。

“嗯,我這就叫他們拿去化驗。”說完,王勇拿著鏡子跑開了。

“曉鈴,鏡子的事,你為什么不跟我哥說實話呢?”王芳問道。“我們以前不是說好了,鏡子是代表……”

王芳的話說到一半就被牛曉鈴打斷:“我知道,但有些東西我還搞不太懂,所以我想再調(diào)查看看,看是否有比較充分的證據(jù)再說。”

頓了頓,她又說道:“阿芳,在燈柱上和阿凈坐過的椅子上發(fā)現(xiàn)銀色黏液的事你不也是瞞著你哥嗎?瞞著他我還能理解,可是你竟也瞞著我!這是為什么?”牛曉鈴竟越說越激動。

王芳心中一驚:原來曉鈴都知道了!

兩個人都沉默不語,像是各懷著心事。好一會兒,王芳才說道:“對不起,曉鈴,我覺得這件事并不是像警察們想象的那樣只是普通的變態(tài)兇殺案,這里面似乎有……很詭異的事情發(fā)生,我……我怕你因為調(diào)查得太投入,也出什么意外。”

牛曉鈴的眼圈頓時紅了,她一把抱住王芳:“你怎么能這樣?。侩y道你忘了咱們?nèi)齻€當(dāng)初一同發(fā)過的誓言嗎?有危險決不一個人承擔(dān),而是同進退,你還記得嗎?”

“我知道了,是我錯了,我只是,怕你也出什么危險……”王芳的眼圈不知不覺也紅了。

“好吧,我答應(yīng)你決不孤身犯險,但你也要答應(yīng)我,絕對不要一個人去承擔(dān)好嗎?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阿凈,我不想再失去你。”王芳哽咽地說道。

兩個人正說著,王勇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正要開口,忽然看到兩個人的神色怪怪的,于是問道:“你們……你們這是怎么了?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兩個人同時搖了搖頭,王芳問:“哥,化驗得怎么樣了?”

王勇這才想起跑過來的目的,忙道:“我剛已經(jīng)拿給堅定小組看了一下,他們說鏡子上沾到的應(yīng)該是蛾類的磷粉,其它更詳細(xì)的化驗報告要等到化驗后才能出來,你們還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了!哥,謝謝你。”說完,王芳拉著牛曉鈴跑開了。

王勇木木地看著兩個女孩子的背影,心里暗自琢磨:她們兩個今天怎么感覺怪怪的?

王芳和牛曉鈴來到一處相對來說比較安靜的地方。

“曉鈴,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什么不對嗎?”王芳問道。

“相信你也有所懷疑,鏡子上為什么會沾到磷粉呢?更何況是蛾類的,要知道阿凈平時最怕的就是那種會飛的蟲子,所以這磷粉十分可疑。”牛曉鈴解釋道。

“我的確也是這么想的……那現(xiàn)在是咱們應(yīng)該怎么辦?”

“我也不知該怎么辦啊,畢竟了解的情況太少了,就算知道事情很不簡單就是了,但也是毫無辦法。”牛曉鈴幽幽地說道,“不過我想我一定會找出兇手的,別忘了我可是社團里公認(rèn)的推理女王啊!好啦,我們再分開來查看一下,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沒發(fā)現(xiàn)到的線索。”

王芳再次回到現(xiàn)場,這時警方已經(jīng)做好了現(xiàn)場的勘察,而李凈的遺體也被送去給法醫(yī)檢查。也許是現(xiàn)場的血腥看得太多,或者是被害人是自己的好友,王芳忽然覺得身體十分地太舒服,便悄悄離開了現(xiàn)場,站在人群外喘息了起來。

她一手扶著燈柱,一手撫著胃部,強壓著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覺。

忽然,她發(fā)現(xiàn)手摸到的地方有種黏黏滑滑的感覺。

“又是磷粉!這底是什么東西留下的?難道……難道真如我和曉鈴猜測的那樣,阿凈是因為沾到了這東西,才死的,而第一個被害人是不是也粘到了這個東西?”

王芳急忙找到牛曉鈴:“曉鈴,我雖然想憑借咱們自己的力量找出兇手,但我覺得這似乎不是那么容易,而且異常地危險,所以我覺得還是將咱們的發(fā)現(xiàn)告訴我哥,然后聽聽他的意思。”

牛曉鈴也認(rèn)為這樣子比較穩(wěn)妥,于是點了點頭。兩個人再次找到王勇。

“哦?照你們這樣說,看來我們真的有必要好好查一下這個磷粉到底是什么東西,我這就叫鑒定科來采證!”王勇連忙掏出對講機吩咐起來。

牛曉鈴卻不知在那思考些什么,而在一旁沉默不語。

“曉鈴,你怎么了?”王芳發(fā)覺好友似乎有點不對勁,便開口問道。

“沒……沒什么,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牛曉鈴應(yīng)道,但卻看得出來,她正在因為某件事情而陷入了苦思。

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中午了,王勇開車載著兩位女孩子回家休息,僅管王芳和牛曉鈴堅持要在現(xiàn)場繼續(xù)調(diào)查,但王勇以她們并非正式警方人員為由,力勸她倆回家休息一下,倒也讓兩人無話可說。但讓王芳不解的是,自從剛才開始,牛曉鈴就一直沉默不語,這讓王方心中忽然產(chǎn)生了一股不安的情緒。

“到家了,我看曉鈴你今天就住我們家好了,這樣不管是你還是阿芳也都有個伴,我想對你們會好一點。”王勇說完,也不管牛曉鈴?fù)獠煌?,開車便走了。

就這樣,牛曉鈴便在王芳家住了下來,不過因為平常就是好友,倒也沒什么不方便的。牛小鈴在跟家人通完話后,便躺在王芳的床上,眼睛盯天花板漠不做聲。

“曉鈴,你能不能跟我說你到底在想什么?你這樣我有點害怕,不要嚇我好嗎?”王芳有點緊張的問道。

“你在說什么呀?我只是一直在想,兇手會不會……”牛曉鈴開口說出了她思索了很久的想法。

“是什么呀?你倒是說??!別吊人味口了好嗎?”王芳急切地問道。

“我不知道這到底對不對?!可是我覺得這兩起事件的兇手,可能……”牛曉鈴的臉色忽然變得異常凝重,“不是人!”

“不是人?!”王芳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嗯,你看啊,這兩起兇案,就警方的說法,兩人都沒有掙扎過的痕跡,也就是說,有可能是熟人所為,但是我們也知道,阿凈跟另一個被害人是完全不認(rèn)識的,而且從那個人的職業(yè)來看……總之她們是不可能認(rèn)識就是了,所以不太可能有同一個熟人!”牛曉鈴分析道。

“嗯,你說的我也不是沒想過,但……畢竟鬼魅之說只是在恐怖小說里才會出現(xiàn),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能出現(xiàn)鬼呢?”王芳說道。

“什么光天化日?明明是深更半夜啊,再說了,我只是說‘不是人’,而并沒有說是鬼啊!真是胸大無腦!”牛曉鈴說著說著,伸手就去掐王芳的臉蛋兒。

王芳驚叫一聲逃開了:“好好,我投降!就算我說錯了還不行嗎?還有啊,你也別忘了阿凈最后留下的訊息,她為什么拿著一面鏡子呢?我們以前說好的暗號,手拿鏡子,那是代表后面有什么東西不是嗎?也就是說,那兇手應(yīng)該就是從后方來的,但是,當(dāng)時她的后面就只有燈柱,不可能有人??!”

牛曉鈴忽然抱著頭,神色有點痛苦的說道:“這事簡直是太詭異了,我的頭都快要想炸啦!”

“曉鈴,不不要急,冷靜下來,答應(yīng)我,不管什么情況下都要冷靜下來,這樣你才有可能找出問題的癥結(jié)來。”王芳扶著好友的肩膀安慰道。

好一會兒,牛曉鈴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她沖著王芳點了點頭,然后說:“我總覺得,阿凈留下來的信息一定不會有錯,只是當(dāng)時還發(fā)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阿凈沒辦法在短時間內(nèi)留給我們更多的訊息。但我相信,她留下這樣的信息一定有她的道理,只是我們暫時還沒辦法正確解讀罷了。”

王芳點了點頭,開口問道:“那我們下一步應(yīng)該怎么辦呢?”

“暫時什么都做不了,我想,或許等到那個黏液分析出來后,我們就知道下一步應(yīng)該怎么做了。”牛曉鈴慢慢地說著,之后兩人便都不再說話了。

就這樣,兩個人默默無語地坐在房間里想著心事。時間也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天色也從明亮轉(zhuǎn)為漆黑,當(dāng)中王芳的爸媽叫兩人出來吃飯,但誰也沒有胃口吃東西。

兩人繼續(xù)呆坐,一直到牛小鈴的肚子突然發(fā)出一陣抗議的聲響,這才讓兩個一直保持沉默的女生同時笑了出來。

“我差點就忘了,你可是有名的‘大胃王’?。○I了吧?我們吃點東西吧。”王芳強打起笑容的說道。這時兩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胃口,但她知道還是要吃點什么才能有體力應(yīng)付接下來的事情。

一聽說要吃東西,牛曉鈴的心情馬上好了起來,她一骨碌跳下床,“我到廚房去找點吃的東西,最好你哥的啤酒還剩下幾罐。”

王芳笑了笑:“還是我去吧,這里畢竟是我家,哪敢讓客人伺候我??!你先休息一下,這一天你也夠累的了,以后還要咱們的‘推理女王’多多費心呢!”說完,王芳笑著跑了出去。

到了廚房,發(fā)現(xiàn)飯菜都吃光了,打開冰箱,里面除去一些蔬菜肉類,根本沒有直接可以入口的食物,就連平常經(jīng)常吃的方便面也沒有了。

王芳感到有點無奈,想來想去,最后決定去外面買點東西回來吃。

“曉鈴?。?,家里什么都沒有了,我去外面買點吃的東西,你在家等我,我一會就回來!”她對著自己的房間喊了一聲便拎著外套出了門。

牛曉鈴想叫住王芳,但無奈她已經(jīng)跑出去了,只好在房間中坐著等她回來。也許是真的太無聊吧,便開始翻看王芳書架上的書。

《深海動物偵搜》、《天下奇聞》、《暗夜說書人》、《世界大觀》、《怪事一籮筐》、《房間布置》、《纖體美容術(shù)》……

“怎么王芳的書都是這樣亂七八糟地排列???真是的,一點條理也沒有,哪像個女孩子!算了,等一會兒她回來再幫她一起整理吧。

這樣想著,她便隨手抽出了一本書,書名是《動物的偽裝》。

“咦!這不是阿芳昨天早上提起的那本書嗎?”她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如下一段話:

動物是大自然中的偽裝高手,它們偽裝是為了隱蔽自己,捕捉獵物。和逃避敵害。像蜥蜴、避役等樹棲爬行動物,它們可以隨著環(huán)境的變化而變化身體的顏色,于周圍環(huán)境融為一體。如果只是將自己融合于周圍環(huán)境,還不算偽裝高手,有些動物,會隨著環(huán)境的變化而變化。變色龍、章魚、烏賊等體表色素發(fā)達(dá),變化的頻率又快了許多,它們會在一路行進中時刻不停地改變自己的顏色。

還有些動物,能將身形的隱與顯巧妙地結(jié)合起來。澳洲寬蛇,有毒,身呈褐色,便于隱藏,惟尾尖處色彩鮮艷,極似一節(jié)毛蟲,常在半空不停扭動,吸引小動物的到來,此時蛇頭石頭般一動不動,就潛隱在枯枝草葉中,當(dāng)蜥蜴什么的前來捕食時,卻不知自己已到了蛇的嘴邊。

為了生存,動物的偽裝技法不斷突破,有些種類還達(dá)到了仿形與擬態(tài)的境地。它們模仿的對象多為植物與巖石,如竹節(jié)蟲、草葉蟲、枯葉蛾,就連動作也是懸在樹枝上一搖一擺,抖動不已,當(dāng)獵物靠近時,它們便閃電般地出擊……

讀著讀著,牛曉鈴覺得背后冒出了絲絲涼風(fēng),她感到自己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絲端倪。

此時此刻,王芳正走在買東西的路上。

“該買點什么好呢?現(xiàn)在這個時間是不可能煮飯了,那就買點熟食吧!”王芳決定后,便往另外一條街的那家熟食店走去。

大約二十分鐘后,王芳手里提著一塑料帶子的食物,走在回家的路上,“好香??!先偷吃一個雞腿好了!”

就在她邊行邊吃時,本來好好的路燈忽然開始一閃一滅起來。

“不會吧?好好的路燈怎么好像要壞掉了似的?沒聽說今天會停電或是怎樣啊?剛出門時路燈也都好好的……”王芳看著那明明滅滅的路燈,心里涌起了一絲不安的情緒,畢竟對于黑暗,每個人都會或多或少地產(chǎn)生恐懼的感覺。

“拜托了,千萬不要真的滅掉,會嚇?biāo)廊说模?rdquo;她一邊自語著一邊加快了腳步。

仿佛就是為了印證她的話似的,就在她開始加快腳步的同時,路燈也跟著熄滅了,連同四周住家的燈火也跟著熄滅了。

“我的媽呀!沒聽說今天會停電啊!天這么黑,路也看不清,真是見鬼……”說到那個“鬼”字,王芳不由自主地一個激靈,口中不住默念:“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

一路念叨著,但腳步卻并不停止,不過也已經(jīng)慢上了許多。

“咦!前面怎么有燈?不是停電了嗎?不管了,還是先到那邊去等一下好了,說不定等下就來電。”想到這,王芳大步流星朝那盞燈光走去。

正當(dāng)她站在燈光下,想要看清楚自己的所在位置時,就聽見高空處傳來某種奇怪的聲音,她猛地抬頭看去,還沒來不及發(fā)出尖叫,一團黑影便已撲撲到眼前。

王芳隨手將塑料帶砸向黑影,趁這個空檔,她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向襲擊自己的是東西。

“原來是……”就在她認(rèn)出那是什么東西時,黑影再次撲了下來,這次她無論如何都躲不開了。

“阿芳!阿芳!”牛曉鈴尖叫著從夢中驚醒。

此時天已大亮,她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望著窗外充足的陽光,又看了看周圍,不禁長吁了口氣:“原來是一場噩夢!”

“阿芳,快起床,我昨天晚上從書里得到了一些啟發(fā),今天你陪我到動物研究所找些資料!”牛曉鈴喊道,卻不見任何回應(yīng)。她覺得奇怪,便朝身旁望去,可是身旁卻空空如也,王芳竟不在!

昨晚她躺在床上看書,看著看著,感覺到有些倦了,便將書放回原位,然后上床昏睡了過去,王芳回沒回來她竟一點也不知道。

此時牛曉玲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覺。

她急忙走出房間,想找到王芳,然而大廳里卻一個人都沒有。這時,她忽然聽到王芳父母的房間里傳出一陣哭聲。她的心不由得一緊,快步走到門前推門而進。隨著房門打開,那哭聲驟然加大,她看到王媽媽正在床上錘胸頓足地大哭,而王爸爸則在一旁不停的安慰,同時也抹著眼淚。

“王叔叔……這這這這倒底發(fā)生什么事?”牛曉鈴被那股不安的氣氛給籠罩住,講話不自覺地結(jié)巴了起來。

“阿芳她……阿芳她……她昨晚去世了!她也遇到了前兩天的那個變態(tài)殺手……我可憐的女兒??!嗚——”王爸爸痛苦地說道。

“這這這這怎么……怎么可能?她昨晚不是還好好的,怎怎怎么會……怎么會這樣?”牛曉鈴實在是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來的事實,腿一軟,便癱在了地上。

這時王勇剛好回來,看到牛曉鈴倒在地上痛哭失聲,連忙將她扶起,問道:“曉鈴,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阿芳為什么出門?”

“她……她說要買吃的……所以就……”牛曉鈴茫然地回答著。

“你跟我一起來吧,你算是昨晚最后見到她的人。”王勇壓抑著巨大的悲傷,無奈地說道。

牛曉鈴行尸走肉般跟在王勇的身后出了王家。她本來還以為是要到警察局里去,結(jié)果王勇將她帶到的地方只是離王家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只見王芳的遺體正躺在血泊之中,而警方正在一旁做著勘察,但很明顯的,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備和無奈。

牛曉鈴看到好友的遺體,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猛地跪了下來,然后開始放聲痛哭。“怎么……怎么會這樣……不!阿芳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你快起來??!這一點都不好玩,這不好玩……嗚——”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只剩下無聲的眼淚。

王勇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阿芳的死我們都很難過,但是最更要的是抓到兇手,免得更多的人受害,所以我想問你一些問題,看是否能從中知道些什么。”

牛曉鈴默默地點了點頭,便跟著王勇走到一旁比較人少的地方。

“曉鈴,阿芳昨晚出門的時候她有特別提到些什么?還有,當(dāng)時你們說的鏡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么暗號,但我希望現(xiàn)在你能夠提供給警方,這樣我們才能早日將兇手繩之以法。”他表面上顯得十分冷靜,但插放在口袋中的手,卻早被纂出了血。

“她……她沒說什么,她只是說要去買東西回來吃,就這樣而已。至于鏡子,是我、阿芳和阿凈三人定的暗號,當(dāng)時我們說好如果有突事件發(fā)生,而當(dāng)時的情況又不允許我們留下太多消息時,便用暗號表示。當(dāng)時也只是為了一時的好玩,沒想到……我們規(guī)定,鏡子指的是有人是從后面來,就這么簡單。”牛曉鈴回答道。

“那你們有沒有設(shè)計過數(shù)字上的暗號?因為今天我們發(fā)現(xiàn)阿芳的手中緊握著這張寫著數(shù)字的字條。”他說著,便拿出一張好像是匆忙之中從什么包裝盒上撕下來的一塊紙板,上面寫著“3—6—184”。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其實我們當(dāng)初并沒有特別去用數(shù)字設(shè)計什么暗號,所以……非常抱歉。”牛曉鈴又將字條遞回給王勇。

“這樣???好吧……那你要不要先回家去休息一下,還是……在我家休息?”王勇輕輕地問道。

“對了,王大哥,我想問你,上次鏡子上的那個黏液究竟是什么,有化驗出結(jié)果嗎?” 牛曉鈴?fù)蝗粏柕馈?/p>

“呃……因為是昨天才發(fā)現(xiàn)的,所以還沒那么快,不過我已經(jīng)跟他們說過是很緊急的東西,所以最快今晚應(yīng)該就能知道結(jié)果了吧!”王勇警覺地問道,“難道你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

“沒……沒什么,只是昨天下午阿芳跟我說了些事情。”牛曉鈴便將與王芳的分析原原本本地講給王勇聽。

王勇聽完牛曉鈴的轉(zhuǎn)述后,耐心地說道:“雖然你們的想法可以解釋那些不合理的事情,但我們警方要的是一個真正的兇手,而不是一些想象中的事物……僅管我很想去相信,但我是一名警察,而且是名共產(chǎn)黨員,我不能相信那些鬼怪之說,我只能從人為的方向著手。”

頓了頓,王勇又說:“不過說真的,在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找到了那種黏液,我想……不管怎么說,多少會有關(guān)吧?我看,你就先回我家休息吧,也幫忙照看一下我爸媽,等有什么新的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的。”

于是王勇和牛曉鈴再次回到王家,就在要進入大門口時,王勇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說阿芳昨天晚上是要買吃的東西回來,而且我剛才也派人詢問了附近的商店,一家熟食店證明她昨晚的確買了許多食物,但奇怪的是,我們在現(xiàn)場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食物?。∷懔?,先不管這個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牛曉鈴無言的坐在王芳的床上,回想著平日三人的快樂時光,但是此時卻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想到傷心處,她不禁又哭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漸漸昏睡了過去。等到她再次醒來時,天色也已經(jīng)昏暗了。睡眠使她的頭腦恢復(fù)了往日的機敏,她躺在床上仔細(xì)地分析著現(xiàn)已掌握信息。

“現(xiàn)在只知道兇手很變態(tài),而且會將胸部和大腿的肉部份給撕掉,還將頭給砍掉一半,而且技術(shù)很好,不會讓腦漿流出來,又是從后面偷襲,然后四周都會出現(xiàn)有奇怪的黏液,另外,阿凈死時手里握著鏡子,而阿芳的手里則握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3—6—184’……這些奇怪的數(shù)字倒底是什么意思呢?”

這時傳來了敲門聲,王媽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曉鈴啊,你也餓了吧?出來吃點東西吧。”僅管王媽媽強打起精神,但也難掩痛失愛女的失落情緒,“阿芳從前不喜歡我們幫她收拾房間,尤其不愛我們碰她的書柜,總是說什么她的書她有自己一套放法,我們放的話一定會放錯什么的,唉!真是個傻孩子……”

說著說著,王媽媽哭了起來。牛曉鈴趕忙將王媽媽讓進屋,不住地安慰著,王媽媽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說了兩句便走出了房間。

這時的房間里,只剩下牛曉鈴,她看著雜亂無章的書柜,念叨著剛才王媽媽的話:“……總是說什么她的書她有自己一套放法,我們放的話一定會放錯什么的……”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了起來:“對??!當(dāng)初阿芳不是自定了一套很奇怪的數(shù)字暗號,似乎是用……”

牛曉鈴凝神回想,既而,她迅速跑到書架前,觀察了一下,將第三排書架左手第六本書抽了出來,正是那本《動物的偽裝》。她翻到了第184頁,仔細(xì)地讀了起來。

“原來……原來是這樣,但這個也太……不管了,先跟王大哥說一聲!”

她掏出手機撥王勇的號碼,可是撥了好幾次都是“不在服務(wù)區(qū)”。她又撥通王勇的辦公室,一個女人接起了電話:“喂,這里是市刑警大隊,您找誰?”

“呃……我找王勇王大哥,我是她妹妹的好朋友,有重要情況向他匯報。”牛曉鈴怯生生地說。

“這樣啊,他正在開會,恐怕一時半會兒完不了,要我轉(zhuǎn)告他嗎?”女人說。

“那……好吧,請您告訴他,我立刻就去找他,叫他不要走開。”

放下電話,牛曉鈴將那頁書撕了下來,然后跟王爸爸王媽媽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門。市刑警大隊離王家不算很遠(yuǎn),她決定走路去。

此時已是晚上七點多,天已經(jīng)漆黑一團,由于這里地處十分偏僻,所以基本上沒什么行人了。

牛曉鈴形單影孤地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兩旁的路燈散發(fā)著藍(lán)色光暈,顯得很陰森。她裹了裹身上外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她忽然想起王芳曾帶著她走過一條近路,可以節(jié)省不少時間到達(dá)市刑警大隊。于是她朝著一條小路快速走去。

那是條年久失修的小路,路旁零星的豎著幾根路燈,可是此時此刻都不亮。眼睛的能見度越來越低,牛曉鈴不禁有些害怕,腳步也不自覺的放慢不少。

不知怎地,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絲不安。

她猛地想起,這兩天接二連三發(fā)生的慘案,不都是發(fā)生在夜間僻靜的小路上嗎?

“不會出什么事的,阿凈和阿芳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的,一定不會出事的……”牛曉鈴嘴里不住地念叨著。

就在這時,她看到遠(yuǎn)方有一盞路燈是亮著的,雖然有點暗淡,但畢竟是亮著的。這就像深陷汪洋的人,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根浮木,哪怕只是一小塊木板,都會給人以巨大的鼓舞。

牛曉鈴心中一陣狂喜,大步朝著燈光跑了過去。

路燈下,牛曉鈴看了看自己的所在位置,同時辨識了一下方位,正準(zhǔn)備再次起步時,突然聽到身后的上空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連忙回頭看去,卻什么也沒有,只有自己的影子和燈柱。

等等!影子?!

正常的路燈照出來的影子應(yīng)該是在地上的,但怎么今天會是在墻上呢?牛曉鈴立刻感到大事不妙,連忙再次回頭。她看到了令她永生難忘的景象——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說是這輩子最后一個影像,緊接著,世界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第二天,報紙上刊登出了這樣一則新聞:

昨晚我市再次發(fā)生一起態(tài)殺人事件,根據(jù)作案的手法,警方分析,應(yīng)該與前兩日發(fā)生的兇案是同一個兇手所為。到目前為止,已經(jīng)有三名女性受害,但警方卻始終無法掌握到兇手的動機和行蹤。與前兩次被害人手中握的東西不同的是,這次被害人的手中緊緊地握著一張“深海燈籠魚”的圖片介紹,這似乎是死者在向警方暗示什么,目前警方正擴大調(diào)查當(dāng)中……

故事講到這里應(yīng)該告一段落,不過看起來似乎并不是很理想的結(jié)局。牛曉鈴手中握著“深海燈籠魚”的圖片和介紹,這似乎是在暗示讀者,“兇手”是一只“燈籠魚”。其實不然,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既然是“深海燈籠魚”,那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陸地上呢?

我覺得最合理的解釋就是,牛曉鈴想要提醒我們的是,不要輕易地相信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的東西,也許它是被什么致命的東西偽裝而成也說不定。如果讀者一定要我把答案寫出來,那我只能很不幸地告訴你,我也不知道“兇手”是什么。請注意我的話,我說的是“是什么”,而不是“是什么東西”。

自然界中的生物很多都是善于偽裝的,這里面也包括我們?nèi)祟愖约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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