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忙碌的工作,也需要調(diào)劑一下。在業(yè)余時間,我會玩點小游戲,比如斗地主。玩了幾年后我發(fā)現(xiàn),斗地主時出牌不能太急,要懂得“順水推舟”的道理。除非是贏定了的牌,再好的牌也不要出得太急。你若是每打一手都想吃住,然后按自己的思路“主導”牌局,這樣的結果往往是“不得好死”。且不說對手可能隱藏著炸彈,就連對子也會出現(xiàn)“夾板”,即出現(xiàn)相同的對子。有了這些經(jīng)驗后,我出牌都不會太峻急。我更喜歡從容地跟隨對手出牌,伺機出擊一錘定音,并不總想用大牌來“主導”什么。有了這樣的心態(tài),我取勝的機率也就大些了。
這種出牌方式,讓我想到了老子筆下的水?!兜赖陆?jīng)》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面對高山,水不會以兇猛的架勢去征服它。湍急的水流直接進攻高山,而不是從容的方式尋找道路,那只會是死路一條,最終被高山阻斷。于是,水便總是順著山谷而去,避開不可一世的高山,從容地奔向大海。無論有多少艱難險阻,它也會找到自己的方式,最終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匯入大海。同樣,我們不必與對手的大牌逞一時之強,要學會避開鋒芒,從容地獲取勝利??磥?,我們不得不承認,莊子哲學中蘊藏著深刻而又豐富的思想。我有一個朋友,他是非常優(yōu)秀的語文教師,教學已經(jīng)達到“水的境界”。他的專業(yè)基本功非常扎實,知識視野非常廣闊,課堂上與學生的互動也是親切自然。用他的話來說,在課堂上他與學生是在打“太極推手”——學生“推”來問題,他將其“推”給學生,學生反過來“推”向他,如此循環(huán),構成了“教學推手”。他的教學可謂“行云流水”,此乃課堂教學的最高種境界。
讀書不要太急,也要從容自如。有閑心即讀,有時間即讀,而不要強迫自己非得讀多少不可。讀得太峻急,可能會把自己困于岐途,還會錯過生活中美好的東西。老子有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對無涯,殆矣。”讀書是一生的事,我們不妨以一種“讀書似水”的態(tài)度來看讀書。
記得朱光潛先生說:阿爾卑斯山谷里有一條公路,兩邊風景如畫,路旁插著一個標語牌勸告行人:“慢慢走,欣賞啊!”世間熙熙皆為利來,世間攘攘皆為利往。在這個行色匆忙的世界里,人信都像阿爾卑斯山下的汽車拼命向前趕,不知道人生還有許多美好的東西,而我們?nèi)松慕K級目標不是忙碌。在這個忙碌的世界,我們還需要一點從容……懂得如何優(yōu)游于于歲月長河,這才是人生的智慧。
馮友蘭先生講過一個故事。一位教授批評一個市民用別字,但此字在古時候可以解釋為假借,所以馮先生便為作者作了辯護。后來,這位教授告訴馮先生,“如果我用這個字,那便是假借;如果是他用,那便是別字。”此時,馮先生才發(fā)現(xiàn),我們做著同樣的事,可我們的境界卻可能有差異。大學里的教授,有的目標是為掙錢,有的目標是道德,還有的目標是天地境界。接著,馮先生對“天地境界”作了闡述。所謂天地境界,是指做點平常的小事或工作,內(nèi)心世界卻非常豐富,可以參透人生和宇宙。我們每日做些繁瑣的小事,我們卻可以不卑微。在我們“贊天地之化育”之時,還可以“與天地參”。身在三尺講臺的我們,誰說我們只是教書匠?誰說我們只能思考教學?誰說我們就沒有天地境界?
《老子》還說,“小隱隱于林,大隱隱于市。”真正的隱者,就在普通的市井之中。在我們?yōu)楣摫疾ㄖ螅聛硗鎺兹Χ返刂鲿r,我們是否只是為了一點輸贏?在輕松的娛樂之中,在我們從容地享受生活時,我們能否懂得,一副普通的撲克牌中,也能有人生真諦與宇宙奧秘?想必那些離群索居隱于林者,也就沒有機會參透撲克中的人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