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打翻了墨瓶,黑夜像迅速漫延的墨汁,浸潤開來。中秋佳節(jié),明月圓得出奇,如若神明,讓我在圓月的幻夢里暢游……
今月照古人
裊裊浮云在明月前盤桓,時而積聚如墨團,時而飄浮如薄絲……
忽而,那明月前的浮云好似高舉金樽的李白,一手“舉杯邀明月”,一手藏腰后,垂下長長的袖簾。驀地,我仿佛越過歷史長河,遙見李白獨坐幽院,寒蟬凄切,倍感苦楚。他遙想當年,游歷祖國江山,慷慨高歌“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可追憶往昔,“興酣落筆搖五岳,詩成笑傲凌滄洲”的才情詩意均悄悄藏匿在黑夜中——真是英雄末路!“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這位多情的才子也只好“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倏然,詩人望著金樽中的明月,“明月,明月,爾懂吾乎?”一時,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面對明月,即使官場失意又何妨,與這位孤獨的知音相訴衷腸,結情相邈云漢。詩人大筆一揮,“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在盛唐,明月曾賜予一顆失意的心在理想與現實的巨大落差中重新振作的力量……
忽而,那明月前的浮云似“無言獨上西樓”的李煜,望明月如鉤,再望院內寂寞的梧桐,升騰起“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的哀愁。
在五代十國,明月是戰(zhàn)亂中的神明,消弭仇恨和哀愁。
忽而,那明月前的浮云又似欲乘風歸去的東坡,轉過朱紅色的樓閣,月光悄悄灑在雕花的窗戶。望著明月,東坡自然是無法入睡的,他靜靜凝視著,感嘆變幻無常的月亮何時圓何時缺?一時神往,思念起相隔千里的同胞兄弟蘇轍,“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何時能與親人團聚?一種相思兩處閑愁,又奈何?只得把真切的情思寄予清澈的明月,“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剪不斷理還亂的思親情也只好寄予在無言的明月中,宋時的明月曾是有情人的安慰,相思者的化身。
自古以來,千千萬萬文人墨客寄情于明月,他們或欣然,或哀愁,或悲憤,或豁達。此時,它已不是小兒呼作的白玉盤,它已成為華夏子孫心中一種情思,一份溫暖,一位文化的衍生者……
明月照今人
從一場歷史文化的盛夢醒來,四周是古鎮(zhèn)的小屋,白漆脫落,露出朱紅的磚色……
五千年更朝換代,但歷史也有不變的節(jié)點,就好像每年八月十五百年不變的賞月,就好像代代相傳的玉兔搗藥、嫦娥奔月的傳說,文化總有千萬種方式被記載和傳承。
還記得《穆斯林的葬禮》中,讓韓新月顫抖的楚雁潮十一字的電報“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楚”,月落時“雁歸有時,潮來有序,唯獨明月不再升起。”,便是楚雁潮內心最真實的寫照。而王菲溫婉的歌聲“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更是以膾炙人口的韻律歌唱著詩詞文化的博大精深。
古如此,今亦如此,明月見證著千古年間中華詩情,見證著中華文化的傳承與迸發(fā)。明月在天空中,在文化中,在中華民族的文化精髓中……
月出皎兮,明澄的月光溢滿眼中;詩詞僚兮,精深的文化浸潤心中。明日,吾將上下求索,讓詩詞之月更圓,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