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讀起了小四的藝術(shù)上還算成功,而思想上一向不夠有深度的小說。學(xué)生迷上了小四,我也順便借讀一下,延續(xù)高中時代的郭敬明帶來的明媚的憂傷。
《悲傷逆流成河》比他以往的任何一部小說更接近現(xiàn)實,或者說,更接近我自己。
快樂的人都有一樣的快樂,而悲傷的人各有各的悲傷。我時常一個人遠(yuǎn)行,我看天,看路的盡頭,看某個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只有這個時候,我是完全屬于我自己的。我需要遠(yuǎn)離,需要安靜的句型,需要逃避。
易遙,一個孤單的女孩,我深深同情著她,只因自己的命運與她極其相似。
我以前也有大把的幸福年華,我在十幾歲的日志中寫過,我的幸福早已終止在十歲那年的盛夏。想念中,記憶中,夢中,不斷深切的,仍舊是那些不復(fù)再有的清晨——爺爺隔著鐵門提醒我路上留意,奶奶每一天為我精心準(zhǔn)備的早餐;或者那些不復(fù)再有的傍晚——和煦的晚風(fēng),穿著單衣的我挽著爸爸媽媽的手在河邊游蕩;或者是那些不復(fù)再有的子夜——奶奶為我準(zhǔn)備的夜宵。“爸爸”這個詞于我已遙不可及,下一次的呼喊就應(yīng)又是某個葬禮。
那個干凈的少年,齊銘,曾有那么多個沉默等待的午后,曾有那么多次奮不顧身的拯救,無限漫長時光里的溫柔,無限溫柔里的漫長時光,只是最后的最后,世界放下易遙的時候,他也松開了手,一場青春也散場了。
顧森湘,割腕自殺了。
易遙,墜樓自殺身亡。
齊銘,在黑暗中自盡。
只有顧森西,孤單而堅強地活著。
世界總是沒有錯的,因為慘烈與痛苦本就是世界的原貌,錯的只是心靈的脆弱性。我們不能免除于世界的傷害,于是我們就要長期生著靈魂的病。我不想輕易地去批判他們?nèi)绾未嗳跞绾螞]有擔(dān)當(dāng),當(dāng)悲傷的巨大河流漫過任何一個十幾歲少年的頭頂,都會去質(zhì)問生命的好處何在。有人選取離開,我佩服其灑脫;有人選取留下,我亦欣賞其魄力。
我期望,那些栩栩如生的少年,那一顆顆薄如紙脆如瓷盛如花的生命,能夠在黑暗的悲傷逆流中,靜默著,重生。